“她就是--”韋氏想到那人的身份，還是有些忌憚，猶豫地看向雲襄，壓低了聲音道，“姑娘，我隻告訴你一個人。”
見韋氏這般作態，執琴氣不打一處來：真以為主子不知道？
韋氏知道自己一家的性命就在雲襄一念之間，便將大部分心神都凝在她身上，眼角餘光瞥見執琴一臉鄙夷，不由羞愧地低下了頭。
雲襄朝壓著韋氏的兩個婆子打了個手勢，溫聲道：“讓她上前來。”
“是。”婆子齊聲應道，鬆開手退到一旁，不屑地看著韋氏。
姑娘待下人一向寬厚，對韋氏更好，她不知感激，竟還忘恩叛主！真真兒是從未見過如此黑心爛肝的賤人！這樣不忠的奴婢，合該打死才是。
韋氏踉踉蹌蹌地起身，走到雲襄跟前又噗通一聲跪下，卑微地祈求道：“姑娘，請附耳過來。”
雲襄慢條斯理地撫著袖口處的細微褶皺，靜靜地看著韋氏，目光複雜。
原主幼時喪母，對韋氏有著很深的感情，從未防備過她。然而，這信任卻被辜負，原主吃了加料的藥，悄無聲息地死在落雪的冬夜裏。
而在第二天清晨，送到雲襄麵前的，仍是帶重料的藥。
該了結了。
雲襄淡淡開口：“執琴。”
“是，主子。”執琴從袖中取出一張紙來，遞到韋氏跟前，“你看看，可有錯漏？”
韋氏沒有大學問，卻也識得字，聞言雙手接過，隻看了兩眼，手就不受控製地哆嗦起來--從她與人合謀，幾時下手，藥幾錢幾兩，都清清楚楚。
雲襄既已查得明白，那人證物證必是齊全，韋氏無從抵賴唯有招認！
“姑娘饒命！”韋氏原有些僥幸，想著出首指認了那人，也算有功。她再求一求，姑娘素來心軟，她一家老小自可保全。
可如今，姑娘已全盤知曉，她根本無用！
“既然事實的確如此，”雲襄輕歎道，“奶娘便畫押吧。”
“畫、畫押？”韋氏一愣，畫了押不就等於招認了？謀害主子的罪名一旦坐實，她一家子哪裏還有活路？
執書蹙眉冷道：“你不願？”
韋氏跪行兩步，抱住雲襄的腿，一臉希冀地求道：“姑娘，求姑娘饒過老奴這一回。老奴真的隻是一時糊塗，以後再不敢了！”
雲襄正要踢開她，被派出去的執棋就回來了，跪下稟道：“主子，屬下無能，去遲一步，請主子責罰！”
“去遲了？”雲襄問道，“那韋氏一家如何了？”
“已全數叫人殺了。”執棋瞥一眼跪在地上眼巴巴看過來的韋氏，又道，“有個三四歲的孩子，是被活活摔死的。”
“什麼？！”韋氏聞言大驚，三四歲模樣的可不正是她的小外孫女，慘聲叫道，“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殺人滅口罷了。”執琴對韋氏半分同情也無，冷笑道，“自作自受！”
執琴眼中滿是厭憎，執棋執書執畫也都是如此。
她們都是死士營出身，能被調到雲襄身邊伺候，從此光明正大地活著，已是主子無上的恩典。
若雲襄有個好歹，她們都要陪葬。是以，韋氏的所為，才叫她們如此痛恨。
執書一貫冷漠，此時都有些沉不住氣了：“韋氏，你到底畫不畫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