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我畫!”韋氏癱坐在地上,滿心淒涼。原是想替小孫孫謀劃,才狠心叛主,卻不料竟將全家的性命都搭了進去。
韋氏咬破食指,在那紙供詞上按了個血印,而後雙手捧著舉過頭頂。
執琴上前接過,看了一眼,收到袖子裏。
“姑娘!”韋氏滿目絕望,猛撲上前抱住雲襄的腿,哽咽道,“老奴對不起姑娘,死不足惜!隻求姑娘,看在往日情分,給老奴一家做主!”
雲襄垂下眼簾看一眼狼狽的韋氏,沉默片刻,終是輕輕點頭道:“好,我答應你。”
“多謝姑娘!”韋氏得了雲襄的允諾,放心的同時愧恨交加。
她跪著退後幾步,砰砰砰地用力磕頭,額上都流出血來,“老奴來生,必定結草銜環,再來報答姑娘!”
雲襄合了合眼睛又睜開,滿目悲愴:“奶娘,我留不得你了。”
韋氏隻恨自己鬼迷心竅以至於行差踏錯,決然道:“不叫姑娘為難,老奴知道規矩。”若今日放過她,日後姑娘何以馭下?
雲襄好似沒聽到一般,隻是沉默不語。
“老奴該死,求姑娘賜死。老奴絕無怨言。”韋氏又磕了個頭,不舍地道,“日後,還請姑娘,多多保重。”
雲襄按了按眉心,眼簾低垂,似是不忍多看,沒幾分血色的薄唇艱難地吐出兩個字來:“杖斃。”
執書與執棋出列請命道:“主子,請讓奴婢來吧。”
雲襄一臉虛弱地揮了揮手,準了她們的請求。刑杖很快到位,韋氏也被堵了嘴按在了條凳上。
執書執棋心中惱恨韋氏,行刑時自是毫不留情:隻一杖,五髒皆傷。又一杖,骨頭俱碎。再一杖,生機全無。最後一杖,那是為了對稱。
兩個婆子因按著韋氏,做了近距離圍觀,隻覺得自個兒身上也疼嗖嗖的。
見兩人停了杖,便抖著手指去探韋氏的鼻息,直著嗓子稟道:“回主子,韋氏已伏誅。”
執書執棋力道控製得好,韋氏很快就去了,並未吃多少苦頭。
然而旁人看來她卻是內中碎得七零八落,腰臀之間血跡飛濺,甚是駭人。
沒經過事兒的小丫頭們險些嚇尿,膽小的已癱在地上了。心懷鬼胎的釘子們更是神魂不屬,抖得不成樣子。
雲襄的目光落在韋氏臉上看了半晌,才靜靜道:“拿席子卷了,好生安葬。”
“是。”執棋垂頭應道,心中覺得姑娘太過厚道。一般叛主的婢仆,都是直接扔在亂葬崗的。
同是處理外務,執畫負責聯絡,執棋負責善後。
“兩個婆子做得不錯,賞五百文。”雲襄又吩咐道。
“謝姑娘賞!”婆子大喜,躬身道。
執琴見雲襄麵露倦色,便衝滿院子的丫頭婆子道:“都散了。記住,管好自己的嘴巴。否則,韋氏就是你們的榜樣!”
丫頭婆子們應了,拖著因恐懼而綿軟的腿,一哄而散。
執棋拿席子卷了韋氏的屍體出府,執琴執書執畫幾個則隨著雲襄進屋。
雖天冷,屋裏仍開了窗透氣,亦不燃香,十分清爽。
雲襄抬了抬下巴,道:“將韋氏和正院丫鬟並藥店夥計的供詞與老侯爺之死的一應證據,都送去喜福堂。”
“叫太夫人,”她眯了眯眼睛,冷冷道,“看著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