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時三刻，永安伯夫人遞牌子入宮覲見皇後。
鳳儀宮中，皇後看著眼前打開的錦盒，因憂心而顯得有些憔悴的臉上滿是驚喜：“慧娘，這、這真是九轉靈丹？我的小九兒有救了？”
在宜川縣君眼中九轉靈丹是座金山，可在皇後眼中這就是九皇子的命！
“娘娘，這正是九轉靈丹，九皇子有福，可算是等到了。”永安伯夫人笑著點頭。
聞著濃鬱的藥香，皇後心中大定，再細瞧一眼，目光微微一滯：“怎、怎的缺一塊兒？”
溫毓帶了這缺角兒的靈丹回府，永安伯夫人已先行膜拜了一回傳說中的神藥，當時也如皇後這般驚訝。
到底是敬上的東西，完美無缺尤恐不合心意，這豁個口子多不體麵。
溫毓還趕著去東宮複命，來不及同永安伯夫人細說，便將今日在煙雨樓的見聞粗略說了。
永安伯夫人蕙質蘭心，從寥寥數語中精準地抓住了要點：其一，九轉靈丹的原主人是宜川縣君。其二，宜川縣君醫術高明。
得出這兩個結論之後，永安伯夫人放了心。宜川縣君手裏頭的，必然是好東西。既缺了角，定然是叫人服用了，也省了擔心有毒。
永安伯夫人輕聲細語地向皇後解釋了一番，又將副作用說了。
“什麼？三個月？”皇後心中一涼，高漲的情緒瞬間低落。用了這藥，她的小九兒就隻剩三個月好活，叫她怎麼忍心？
“娘娘，當斷則斷啊。”永安伯夫人歎道。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皇後這些年因著九皇子頗為自苦，她寧願叫九皇子這樣纏綿病榻，也不願意冒一點兒失去他的風險。
可九皇子呢，他願意這樣一天天虛弱，直到死去嗎？
永安伯夫人至今仍記得九皇子生病之前，是何等聰明伶俐，活潑跳脫。
“娘娘，妾明白您的心痛。可是，也請您憐惜九皇子。吃了這藥，哪怕隻是三個月的鬆快日子，也強過一直躺在床上。”永安伯夫人也是做母親的人，很明白皇後此刻的猶豫。
“慧娘……”皇後豈會不知永安伯夫人所說是對的，可是，叫她看著九兒去死，又如何能夠？
“娘娘，您便再疼九皇子一回吧。”永安伯夫人上前，附在皇後耳邊，輕聲道，“毓兒又探得一位神醫。九皇子他，也許有大造化呢。”
“果真？”皇後聞言眼睛一亮，激動地抓住了永安伯夫人的手。
尖利的指套刺得永安伯夫人一縮，她卻毫不在意，臉上揚起一抹溫柔的笑。因宜川縣君那頭事情未定，她不好打包票，隻含糊道：“毓兒辦事，您還不放心嗎？”
皇後一想，也是，溫毓那孩子最是穩妥，她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好，好！慧娘，你有個好兒子！”皇後一垂眼，見永安伯夫人嫩白的手背上被劃出一道小口子，血珠湧了出來，頓時心疼地了不得，連聲喚白芨取來上好的傷藥給她敷上。
“娘娘，這點子小傷不礙的。咱們還是趕緊去皇子所吧。”永安伯夫人催促道。
“好。”皇後點頭，將錦盒收入袖中，正要吩咐擺駕。
白芷匆匆進來，噗通一聲跪倒，臉色慘白地稟道：“娘娘，杜嬤嬤著人傳信，說是，九皇子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