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襄定睛一看，跪地哭求的這位貴婦正是大理寺丞餘伯安之妻趙氏。
餘伯安官居五品，趙氏按例冊為宜人。
“趙宜人，”河間郡王妃臉色微變，不等雲襄開口，就柔聲勸道，“你一片慈母之心，無可厚非。可今日是殿下的好日子，你怎好這時候……”
她擰眉輕喝：“你糊塗！”
雲襄略挑了挑眉，河間郡王妃瞧著是在訓斥趙宜人，實則是為其開脫。慈母之心誰沒有呢？偏選在這個相求？
河間郡王妃也是沒料到趙宜人會這樣心急，多一刻都等不得。
雲襄畢竟是超品親王妃，尊貴非常，便是她醫術通神，又豈能隨意給人診治，當她是什麼了？
河間郡王妃看向雲襄，溫和地道：“殿下，還請多多擔待。”
她這般說，其實心裏打著鼓。雲襄雖年紀小，可她是先襄王一手教出來的，怕是難以糊弄。
“殿下，”趙宜人淚落如雨，哽咽道，“妾身實在是沒有法子了，求殿下救救我那可憐的孩兒，她才十五歲呀。隻要殿下能救她，讓妾身做什麼都行。”
“趙宜人，”有人看不下去，忍不住開口，“你何必強人所難呢？令媛自打病了，看了多少大夫都束手無策，你定要在今日令殿下為難嗎？”
“可不是嗎，今兒個是什麼日子，趙宜人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
趙宜人見雲襄沉默不語，眼中希冀的光漸漸暗淡下去，哀聲道：“王妃殿下……”
“趙宜人，”雲襄皺了皺眉，“在沒有見到病人，確認病情之前，我是不會做出任何承諾的。”
趙宜人眼睛一亮，跪行兩步，驚喜道：“殿下，您、您這是應了？”
“殿下，您可不能應下啊。”有人急切道，“那餘三姑娘，她是——”
“好了。夫人好意，我心領了。”雲襄抬手製止了她，淡淡道，“餘姑娘如何，且等我瞧過再說。不過……”
趙氏急道：“請殿下直言，但凡妾身能辦到的，絕不推辭。”
“王爺是我的人，我為他醫治，合該。”雲襄看著她，目光不悲不喜，“可是對旁人，我就沒有這個義務了。”
“妾身明白，”趙宜人點頭道，“無論三娘這病能不能治，妾身都會備上一份厚禮。”
“不是厚禮，是診金。”雲襄糾正道，“你既付了診金，我便該盡心盡力為餘姑娘診治。今日之事，看在你一心救女，我便不追究。下回再這樣，我便不會這般好說話了。”
“是，妾身知錯！”趙宜人一臉激動，鄭重地磕下頭去，“謝王妃殿下！謝殿下！”
雲襄伸手扣住她的肩膀，阻止了她的動作，淡淡道：“不必跪著了，起吧。”
“是。”趙宜人利落地起身，躊躇地問道，“殿下，這診金……”該付多少才合適呢？
“你隨意。”雲襄悠悠道。
她當年出診，也是如此定的規矩，權貴豪富一般都極為知趣，從未叫她失望。
“妾身明白了。”趙宜人頷首道。
“我才大婚，又要顧著端王，等我空了，會下帖子給你。”雲襄溫聲道，“餘姑娘以往的看診記錄可在？若在，先送來給我看看。”
“是。”
趙宜人這事兒定下了，屋裏眾人沉默了片刻，瞬間又跪下了幾個，哀求道：“王妃殿下，求求你也救救我兒/我爹/我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