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都說傷疤是男人的勳章,陸二郎長笑一聲,隨意擦掉唇角的血跡,手中長槍指向胸口起伏,劇烈喘息的柘都,道,“改天再戰!”
說罷,他大搖大擺地回了城。
“嘖嘖,陸二郎這力氣又見長了啊。”有人感慨道。
“原就聽人說,他十歲上就能揍熊瞎子了。我還不信,如今瞧著,說他手撕熊瞎子都有可能。”
“不管怎樣,他讓柘都吃癟,就是為眾將士出了一口惡氣了。”
靖邊侯世子從地上撿起掉落的下巴,提著一口心迎了上去:“還好嗎?”
陸二郎拍拍胸脯,擺擺手:“放心,好著呢。”
“還是請醫官看看。”靖邊侯世子看一眼他嘴角沒擦幹淨的血跡,好脾氣地道,“若有暗傷,也得早些調理,省得落下病根。”
他們常駐邊關的,受傷是家常便飯,多多少少都有點兒病根,氣候一不尋常,身上就有些不好。年輕時還能忍,年紀大了就難受得不行。
多少榮華富貴也換不來舒坦。
不管這些公子哥兒是真來打仗的,還是來鍍金的,有心報國總是好的,若有條件,便盡量顧著。
“真沒事。”陸二郎憨厚一笑。
他力氣大是天生的,二歲的時候就能戳倒他已經開始習武的親哥了。
別看他身上掛了彩,內裏卻是好好的,最多就是有些氣血翻騰。
那柘都也沒討著好,怎麼著也要斷兩根肋骨。
這人很狡猾,在打鬥中喜歡做些小動作,分散對手的注意力,下暗手。
靖邊侯之所以敗給他,恐怕並非實力不濟,而是沒防著他竟這般小人行徑。
這倒有些出乎陸二郎的意料,一直以來,都以為北狄人特別耿直,沒想到也會耍點兒小聰明。
許是這一戰確實傷了柘都,北狄那邊暫時偃旗息鼓,沒再叫陣。
勳貴子弟在城頭上轉了一回,便撤回後方。
靖邊侯世子仍在中軍升帳,陸二郎總結了一下方才的對戰經驗,眾人都微微頷首,若有所思。
開陽侯則出麵將這一批子弟的花名冊交了上去。
這當然是經過整理的,以龍驤衛的二等侍衛做參考,將子弟們的戰鬥力做了評估,好方便調度。
靖邊侯世子也是頭回挑這樣的重擔,又是在戰中,唯恐行差踏錯,壞了當前局麵。
他壓低了聲音,問道:“侯爺,陛下他究竟作何打算?”
這批勳貴子弟並非孤身到來,有條件的還帶了家仆家將,共計數千人,上頭總該有個批示啊。
開陽侯微笑道:“咱們既來了邊關,自是要上戰場。所謂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行軍打仗的事兒陛下並未多言,隻道讓世子便宜行事。”
靖邊侯世子聞言,堅毅的小俊臉都垮了下來。
這要如何才叫便宜?
幸好如今跟北狄在僵持狀態,據聞陛下親弟端王殿下將來鎮北關監軍,到時再同他商量便是。
打定主意之後,靖邊侯世子便命郭副將安排子弟們紮營,帶他們熟悉一下環境。
平日裏都是嬌生慣養的勳貴子弟們,到了艱苦的鎮北關,竟也沒幾個水土不服的——不服都歇在路上了。
至端王抵達之前,靖邊侯世子並未著意安排他們做什麼,隻組織了一回夜襲。
倒沒人陣亡,不過,重傷了二十餘,輕傷五十餘。這個數,比北狄頭回攻城時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靖邊侯世子卻絲毫未放鬆,反而有些疑惑了:北狄似乎在策劃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