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眾人的沉默無異於默認。
雲襄又再三保證藥不致命,隻是降低對手的戰鬥力,或者提升己方的戰鬥力,並不會反噬自身。
這事兒就這麼定下來了。
上回靖邊侯往京中遞了消息,想討個注意,皇帝將俘虜的事兒交由端王全權負責。
力求從中獲取最大的利益。
靖邊侯沒同任何人提起此事,心中卻重新掂量了端王妃的分量。
為防萬一,靖邊侯這回也仍是去了折子——哪怕皇帝的答複一如之前,該做的還是要做到位。
北狄大軍被風雪所阻,路上很是耽擱了些時日,雪停之後又遭遇餓紅了眼的草原狼,連番不順,抵達鎮北關的時候,已都了正月的尾巴上。
隻能說,天助大胤。
正月初八,帝京如常開朝。因戰事未盡,為著自家孩子著想,又是一波銀糧衣物的捐助。
蓮華寺自戰事爆發就香火鼎盛,很是攢了些家底,也出了一筆。
因戰況穩住了,邊關並未告急,禪慧大師寶相莊嚴,唱了一聲佛偈,熄了派武僧助陣的心思。
這一個月的空當,對大胤與北狄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轉折。
大胤奇跡般度過大劫。
而金刀可汗輸得莫名。
帝京這邊,朝堂上依舊上下一心,稍微有點兒私心,想整點兒事,就被懸著心擔憂著吃不好睡不足而無比暴躁的家長們噴了個狗血淋頭,以最風雅的談吐,最華麗的辭藻,直問候到那人的祖宗八輩兒去。
周王妃順利脫險之後,重新煥發生機,整個人都嬌妍起來,散發著聖潔的母性。周王對她空前的在意起來,每日都她膩在一處,連朝都不上了。
還對周王有所幻想的官員也隻能偃旗息鼓,領頭羊都不在,強行出頭也不過是媚眼兒拋給瞎子看。
都是滿身心眼子的人,豈能做這等無用功?
工部陸尚書果然是個靠譜的人,用端王那有限的開府銀子,建了大片的溫室,還兼顧了穩定性與傳熱性。
桑管事也不含糊,通了溫泉水,溫度上去了,適合種植了,就立刻安排播種。
土豆種多少,紅薯種多少,邊邊角角的可以種點兒玉米——溫室有限,種子也不多,都不能浪費。
有桑管事殷勤侍弄,紅薯與土豆的長勢皆如預期,都已經發了芽。
籌備四關軍糧的事兒仍由葉攸負責,鎮北關暫時是不缺糧食了,可其他三關還巴巴地望著呢。
葉攸對這批的紅薯土豆寄予了深切的盼望。
紅薯的畝產他是知道的,土豆的產量他也不恥下問過,不比紅薯差。兩樣作物的成活率都挺高的。
桑管事前腳安排播種,他後腳就****到溫室報道,恨不得睡在莊子上。
且他一見桑管事就細細詢問,若按正常農時,幾時播種,幾時分藤或間苗,幾時收貨。不僅問,他還拿紙筆記錄。
桑管事一度以為他是要搶自己的飯碗。不過,仔細一想,也忍不住生出點兒感慨來。
皇帝是做大事,做實事的人,從未虧著邊關將士,為著籌糧也舍棄許多。
金刀可汗率軍到了鎮北關,隻見著破敗的己方帳篷,人與馬都不知所蹤。
而等著他們的,是養精蓄銳之後戰意沸騰的鎮北軍以及神秘莫測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