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襄的話並未說絕，可金颯可汗還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三日後，恐怕就不是和談，而是死戰了。
仔細想想，這個協議也算是比較公道了。
北狄攻打鎮北關，給大胤造成的損失也是極大的。
銀糧藥材的消耗卻不說，總會再有，可逝去的生命不會再來。
雲襄還提及了要救治傷兵，單憑這一點，就叫金颯可汗意動。
北狄雖有巫醫，醫術卻遠遠稱不上精湛，藥材更是緊缺。
要說服貴族們同意這個協議並不難，難的是，如何讓大胤在‘換’的數量上做出讓步。
金颯可汗回營，在帳中等著的大貴族們紛紛起身行禮。
左賢王看一眼他的臉色，沉聲問道：“可汗，和談如何？”
金颯微微搖頭，鎮定道：“本汗正要與諸位商議。”
說罷，他將協議內容一一道來。
“荒唐！大胤欺人太甚！”一個貴族義憤填膺道，怎麼不去搶！
金颯可汗抬手，手心朝下擺了擺手，轉向左賢王，問道：“王叔以為呢？”
左賢王沉默半晌，才頹然道：“如今的北狄，確實沒有談條件的資格。”
“左賢王怎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一個貴族不滿地開口，站起身道，“可汗，既大胤無誠意，不若死戰到底！”
金颯可汗挑了挑眉，左賢王沒好氣地道：“這恐怕正中大胤的下懷。”
“王叔所言正是。”金颯可汗輕歎一聲，“眼下有兩條路，一是主動接受協議，二是死戰之後被動接受。”
“可汗！”一個貴族眉頭皺得死緊，“即便我等皆戰死沙場，鎮北軍也討不著好。”
“損人不利己，糊塗！”金颯可汗輕斥一聲，“北狄已敗，本汗不是輸不起的人。可若要將我北狄勇士皆葬身在此，本汗不忍心。且，西涼不願與我父聯手，恐怕打的就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主意。”
王帳中又是一陣沉默。
若金刀可汗的計謀成功，西涼與北狄聯手，哪兒還有鎮北軍的活路？
可貴族們心裏也明白，西涼與北狄有許多相似之處，實力也接近，聯手懟掉大胤，為了分贓，難免要相殺一場。
如此一來，聯手就沒有任何意義。
更兼蕭大國舅謹慎多疑，蕭氏家族又一向推崇大胤，不答應北狄也是正常的。
這原就是一場豪賭，隻不過賭輸了而已。
而打仗更是高風險的事兒，也許低回報，也許血本無歸。
北狄眼下就是這樣尷尬。
貴族們沒多做堅持，就紛紛表示同意。
金颯可汗在午時三刻再次入鎮北關，代表北狄同意和談協議。不過，他提出‘換’的數量太過巨大，要求分期，以及求娶公主。
分期就分期，打欠條是必須的。雲襄也擔心太過逼迫，導致魚死網破——人在存活希望不大的時候爆發的戰鬥力太過驚人。
至於求娶公主，雲襄淡淡笑道：“可汗，這事兒不成。皇太後愛女如命，不願其遠嫁。可汗若有心促成此事，不妨遴選王弟入贅大胤。”
“比如，閼氏所出的二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