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肢……好凶殘哦。
護送傷者的是新選出來的實習生。
這一批實習生比較特殊，不是軍醫學徒直升的，而是傷愈後因身體底子損傷太大無法繼續從軍的士兵。
在雲襄來鎮北關之前，截肢確實是重傷之下保命的唯一法子。
實習生現在能溫飽了，就嫌棄赤貧線上的北狄沒見識了。瞪了瞪眼，輕輕搖頭——為了挽救這條腿，可廢了不少功夫呢。
左賢王並不覺得他失禮，反而喜出望外！
大胤這是掌握了什麼秘術啊，得跟大汗說說，如今都是兄弟之邦了，不好吃獨食吧？
就是不打仗，草原上也不是完全沒有危險的。萬一被馬踩了，被狼啃了，總能救個急不是？
這麼一想，左賢王立刻跑去王帳找金颯可汗去了。
“汗，”左賢王神神秘秘地靠過去，低聲道，“大胤秘術很是神奇，巫醫無能為力的，他們都能保住呢。”
金颯可汗拉回飄遠的思緒，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左賢王就將他見到的一一道來，輕傷的那些上的藥似乎也很不錯。
金颯可汗聽了，臉色並沒有好轉，反而越發凝重。
“大胤啊……”
左賢王心頭一凜，口中泛苦。
他這是高興得忘形了，大胤出了這等奇術，遠勝巫醫。
那輔國王妃又要走了跟江南的交易往來證據，看樣子是不會輕易放過了，那麼北狄往後的武器供應就懸了。
“可汗，”左賢王道，“你說，咱們這回和談，是不是做錯了？”
北狄也需休養生息，再要發展起來，也得個三五年。
可三五年之後，在大胤跟前，還有說話的資本嗎？
“此事已成定局，多言無益。”金颯可汗擺擺手，淡淡道，“咱們都小看了大胤。”
當初佛子就說過，大胤人不好相與，越是貴氣的，可能骨頭越硬，越是溫和的，也許手段越暴烈。
你所遇到的任何一個人，都可能是你的勁敵。
金颯一直都記得佛子那時的表情，他的告誡，他的蕭瑟。
佛子在最意氣風發的時候離了轉輪宮，往天涯海角去遊曆，卻帶著重傷瀕死的身體回到雪崖頂。
大胤襄王在北狄成為不敗傳說。
如今，襄王的外孫女也輕易地將他攏在了掌心。
他可以送王弟去大胤做贅婿，可閼氏一日尚在，他就不能輕易開戰。
且大胤如今展現的奇術，也叫人眼熱，等雙方關係緩和了，也許可以派人去學習。
大胤完全可以憑此慢慢擴大影響力。
而雙方關係穩定了，明麵上的交換則會變成互市，大胤的需求會讓北狄無心戰爭。
不得不說，金颯可汗是個非常清醒的明白人。
文化與經濟的強行植入，會改變北狄的固有印象，他們的生活會因此改善，而不必靠打仗去搶奪。
哪怕再好戰，人還是更向往富足的安逸。
中原長久以來，吸引北狄的也是這一點。
鎮北關中，雲襄陷入了新一輪的忙碌中。
因抽調了軍醫救治北狄傷兵，鎮北軍這邊的壓力就大了，她從早上就沒停過手。
跟北狄方麵的溝通工作已經轉交給端王與睿郡王，鄺將軍與陸二郎幫忙整理軍名冊去了，餘下的養傷的養傷，整頓的整頓。
不久之後，他們將啟程回帝京。
來時三四千人，回去時不過二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