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成了精的狐狸，哪怕眼風不動，行事間也難免叫人看出痕跡。
楊家主更是聰明人中的聰明人，又不是被動挨打的性子，陳家主一動，他就開始部署後路了。
別看七大家族在江南隻手遮天，仿佛土皇帝，可真要與大胤撕破臉，那是不成的。
至和帝無能，他在位的第三年，江南就不聽指揮了。
後來儲君監國，雖江南各項優惠政策照舊，可京中的消息渠道在慢慢收縮，漸漸已不往江南傳遞了。
這也是江南豪族自個兒作的。
江南學子考中之後，竟不在朝中效力，反而回了江南，在七大家族手底下討生活。
這事是陳家一力促成的。
朝廷雖慣著江南，卻未必沒有忌憚之心。好好的兒郎，寒窗十幾年，才有今日，不能在帝京坐冷板凳啊。
這便是小人之心了。
朝廷用人，也不是隨意提拔，如今的一二品大員們哪個不是從底層熬出來的？
怎的輪到江南學子就該有特權？這麼能，沒見著幾個上天的。
江南無人在京中居高位，對朝廷的風向以及新帝的為人作風也就難以把握。
還以為是至和帝那時候呢。
楊家主一早就覺著陳家這主意簡直嗖得不行。
真正的權傾天下，那是從一國中樞中來的，在紫宸殿上，眾臣之列，排在頭位的才是。
甚至是玉陛之上的龍椅上。
江南算個什麼？不過是一處適合產糧的地兒。
真要論地位，涅陽乃龍起之地，河西大族才是皇室的依仗。
因楊家主機警，又有韓家相助，陳家主數回算計，竟都沒成。
可陳家主的作為看在旁人眼裏，也叫人心寒。
不過是麵子沒給徹底，又不是不給麵子，且楊家折了嫡女，竟還要對個白眼狼樣的庶女好聲好氣不成？
那甄氏也是越發不像樣，什麼香的臭的，都往屋裏迎。叫個賤人做了塚婦，妯娌們都羞得麵上無光。
甄家兒子多，甄家主這一輩兒有七兄弟，娶的俱是七大家族的嫡女。
大楊氏才名與美名並重，是撐得住場子的，可那個庶女算什麼東西？
陳家主為著點兒好處，也是連臉都不要了。江南文風盛，對名聲也極為看重，見陳家主如此，心中也有了意見。
楊家也不咄咄逼人，一麵溫和地懟著陳家，一麵收集陳家的把柄。
此番投誠，陳家把柄就是投名狀。
襄郡王不置可否。
陳氏人才輩出，底氣很足，本家沒庸才，行事有度，可旁支就不一樣了。
氣焰囂張，橫行無忌，不知道的以為那旁支才是本家呢。
各種黑料足足的。
要查的話，不要太輕易，也就是費點兒功夫罷了。
不過，楊家主的誠意他收下了。
作為回報，他悄悄告訴楊家主，江南有人私通北狄，京中新帝不是個好性兒的，對叛國之人那是絕對的鐵麵無私。
若楊家有人牽扯其中，早點兒逐出家門，撇開關係。
否則，鎮北關戰事結束，就該清算江南了。
楊家主當時就驚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