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管事是個很有分寸的人,彙報工作也很有技巧。

若是雞零狗碎的小事兒,他是絕不會隨意說出來的。

雖向來有一家有女百家求的說法,可兩家爭一女到底不體麵,這種情況很少會出現。

別看莊子上都是農戶,卻也是要臉的。

“那姑娘來曆可疑?”雲襄問道。

“是。”桑管事微微蹙眉,組織了一下語言,“她並非是咱們莊子上的人。”

帝京這地兒皇室遍地走,權貴不如狗,京郊的莊子,多半是有主兒的。

而有主兒的莊子,很少有外人去的。

桑管事接著道:“她當時倒在路邊,已然昏迷,被陳家老三救起來,帶回家中醫治。”

“陳老三正好未婚?”雲襄頗有興致地問道,“那姑娘身上帶傷?”

“外傷倒是沒有。”桑管事搖搖頭,回憶了一下,又道,“不過,內裏有些虛耗。莊子上的李大夫去瞧過,開了些安神補氣的藥。”

安神補氣,那自然不是什麼要緊的病症。

桑管事頓了頓,又道,“若僅是如此,倒也沒什麼,小人也不敢提起來,耽誤主子的事兒。”

“接著說。”雲襄催促道。

“那姑娘醒來之後,先是難以置信,陳大娘問起來,她卻推說什麼都不記得了。”

唔,這橋段有些兒眼熟。雲襄默默地想道。

“兩家爭一女又是怎麼回事?”雲襄道。

“她是被陳老三所救,既說不出來曆,又身無長物,便在陳家住下了。”桑管事皺了皺眉,“老陳家兒子多,隻前頭兩個成了親,後頭還有三個等著呢。”

“陳家攜恩求報?”雲襄似笑非笑。

“這個……”桑管事有點兒難為情,“小人也不是很清楚。”

他也很忙的好伐,這樣的八卦,也是沒空聽的。

“後來呢?”雲襄也不為難道,接著問道。

“那姑娘約莫是不樂意,”桑管事淡淡道,“不知怎的,竟同葉家的小四搭上了。”

“這葉家又是什麼情形?”

“論家底,葉家還不如陳家呢。不過,葉家小四是個讀書人,已是個秀才。家裏頭正吃糠咽菜地供著他呢。”桑管事道。

雲襄了然。

念書也是個燒銀子的事兒,葉家一年年的收成怕是大半耗在葉小四的束脩上了。

若再有個嫂子弟妹之類的,總免不了紛爭的。

“那姑娘舉止如何?”雲襄道。

“挺文雅的,瞧著倒不是勾三搭四的。”桑管事實話實說。

那姑娘雖沒記憶,腦子卻沒壞,很愛幹淨,做事也麻利。

“她為何看上葉小四?”雲襄有些好奇。

“小人聽聞,她道葉小四日後必能鵬程萬裏,位極人臣。”桑管事道。

“位極人臣?”雲襄悠悠一笑,心裏有點兒底了,“此事你是如何處理的?”

“陳老三打了葉小四,賠了些銀錢罷了。”桑管事道,“那姑娘被小人扣住了,今兒個帶來了王府,祁管家著人提去柴房了。”

“小人覺著,她來曆可疑,多半是什麼人家兒派來的釘子。”桑管事沉聲道,“主子英明,必能問出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