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端王的聰慧，他豈會不明白成長是要付出代價這個理兒？
在度過了最初的不適期之後，他迅速沉迷其中。
不但不需要雲襄的安慰了，還興致勃勃地同她討論。
雲襄雖天生腹黑，可師門環境簡單，長成之後隻有她懟別人，沒被人欺負過。
且有絕技在身，向來是被人求著的，雜務都有人代勞，還沒什麼東西是需要她費心算計的。
對上雷克斯那樣狡猾的人，演技不一定兜得住，不如本色出演。
而燕王費盡心思整理的案例，也不僅限於爵位更替，更有爭產、上輩恩怨禍及子孫，以及長輩不可理喻的偏心造成的悲劇。
端王很快就發現，現有律法規範了大部分人的行為，可是以家庭為單位，家族成員之間造成的傷亡，量刑卻有所保留。
且，有些案例之中，宗族未經律法而私刑處置，竟還能得個大義滅親的名聲。
有的人雖有過錯，卻罪不至死，沒能得到律法的公正判決，反而死在至親之手。
端王在上折子請求全方位完善法典之前，還有些忐忑。
畢竟，高祖與太宗的形象太過高大，那兩朝名臣輩出，不可能沒有發現這些漏洞的。
可朝中上下，皆保持了沉默。
如今，皇帝雖銳意進取，可國力擺在那兒，輕舉妄動隻會動搖大局。
“卿卿，你說這事兒我該做嗎？”端王有些拿不定主意。
也許，過個三五年，再來提這個問題，會好一些？
雲襄聽了他的想法之後，謹慎道：“這事兒若做成了，會對後世產生巨大的影響。而且，陛下英明，這事兒恐怕早晚是要進行的。”
端王也是這樣想的。
等個三五年，時機無疑更為成熟。
可這三五年呢？又會有多少人冤死？又有多少人得不到應有的懲罰？
雲襄與端王都有公務在身，前殿後殿都辟了書房。
兩人各占一桌，各忙各的，遇到難以決斷的，也會商議一番。
律法漏洞這事兒，雲襄也看得明白，端王怕是下定了決心的。
隻是，此事並不容易。
一不留神，就會引起動蕩。
大胤沉寂多年，終於煥發了一點兒生機。可這生機，還未壯大，經不起大風大浪。
端王多問這一句，無非是想從自己這裏得到一點兒信心。
雲襄自是不會吝嗇，以她對皇帝的了解，這事兒不會馬上拿到台麵上來。
但是，送走了三國使團，解決了江南亂局，掌握了鐵礦，工部再弄出火器，新增的律法條款就要堂而皇之地推行了。
端王聽了她的話，越發堅定了信念。
他長到這個歲數，還真沒對兄長有過什麼幫助呢。
想一想，還有點兒激動。
雲襄則想得更多一些，對現有大夫的針對性係統性培訓，行醫資格的獲得，醫療事故的處置，惡意碰瓷等等，也該明確立法。
除此之外，與三國確立合作關係，貿易往來，民間買賣等等，也同樣要立法。
雖然，民間商會也有相關的規定，可是地方保護主義也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