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定侯夫人姓郭,其父原是吏部侍郎,因身體緣故,已於任上致仕。
郭父退休之後,便在家中養花逗鳥,含飴弄孫,日子過得快活逍遙。
郭家如今是武定侯夫人的長兄郭大在當家,他任著戶科給事中,為人板正,治家嚴謹。
因親母病重,今兒個請假在家侍疾。
不僅是他,府裏在京中為官或念書的都請了假。
雲襄等人一刻也沒耽擱,直奔郭府。
在郭府受到了極為熱烈的歡迎與款待,就連已不管事的郭父都現身了。
雖然他們的臉上都有著焦慮,卻沒有放棄,見了雲襄越發閃著希冀的光了。
等郭家人見禮之後,雲襄也顧不得喝茶了,直接叫人領路,帶她去見老太太。
郭父年輕的時候,才高俊美,風流倜儻,與郭母是一對兒歡喜冤家。
中間起起落落,走過這麼些年,最初的動心與愛慕卻越發清晰。
老太太這麼一倒,郭父麵上仍強撐著,但精氣神已泄了,顯出了老態。
武定侯夫人瞧著父親已經不再挺直的肩背,心頭微微酸澀。
郭母是今兒早上才覺著格外不爽利起來,實則是從前兒個起就有些預兆了。
隻是,她這腸胃,一向嬌氣,時不時就鬧騰。
便沒太在意。
直到疼痛來勢洶洶,瞬間將她擊倒。
明明她才是病人,倒沒什麼不甘心或者怕死的情緒,家裏的人卻一個個的,仿佛天快塌了似的。
大驚小怪的,把她都逗樂了。
實則到了她這個歲數,再有什麼事兒,也都看得開了。
“王妃殿下。”太醫開了止痛藥,老太太吃了之後,睡了一覺。
到了這會子,藥效也差不多過了。
她身上也沒什麼力氣,無法起身,在榻上喚了一聲,權作行禮了,又道,“老身失禮了。”
“老太太可歇著吧。”雲襄移步到她床頭,淡淡笑道,“今兒個沒有端王妃,隻有大夫雲襄。”
“多謝殿下。”這話雲襄能說,老太太卻不能厚顏應了。
能教出武定侯夫人那樣的女兒,老太太自也是個明白人兒。
大丫頭搬了個錦凳放在雲襄身後,恭聲道:“殿下,您快請坐。”
雲襄點點頭,在錦凳上坐了,溫聲道:“老太太,我先給你把把脈。”
“有勞殿下。”老太太立馬將放在身側的手伸出被子。
雲襄動用了感知,號脈之後發現,確實是闌尾炎。
老太太雖上了年紀,身子骨兒卻十分硬朗。
這是不幸中的萬幸。
因有雲襄在,郭父帶著男丁等在房外。
武定侯夫人開口問道:“殿下,母親她怎麼樣?”
“可以手術。”雲襄淡淡道,“丹朱!”
“是。”丹朱出列,看向武定侯夫人,笑道,“侯夫人,手術之前咱們需要做一些準備。”
老太太的寢居是整個郭府最好的,手術卻不能在這兒做。
要不,以古人的思想,往後想起來在這房間裏,讓人在身上開了道口子,切了截腸子,約莫要膈應得睡不著覺了。
武定侯夫人立刻按照丹朱所言去做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