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如此說,事兒還得解決。
皇帝微微蹙眉道:“對開陽侯太夫人,你打算如何處置?”
老侯爺兒子多,身為嫡子的開陽侯那時候表現並不亮眼,父子之間並不如何親近。
反倒是太夫人處處維護,即便她還惦記著越發不成氣候的娘家,但在她的心中,也沒有誰能越過兒子去。
皇帝原是可以直接處置開陽侯府,可端王對雲襄十分上心,為了幼弟一生的幸福,他必須保住雲襄。
要保住雲襄,開陽侯府就不能有這樣大的汙點。
開陽侯太夫人的所作所為,暗衛能查到,煙雨樓也能查到,別的人未必就能查到。
待他與開陽侯達成共識,就將證據湮滅,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開陽侯也明白,皇帝多問的這一句,應是決定要輕輕揭過此事。
“太夫人歲數大了,往後就在府裏安生休養。”開陽侯淡淡道。
太夫人殺夫,又意圖毒殺親孫女,還縱容娘家侄子作惡多端,能保住命就該謝天謝地了。
可是,她到底是自己生母,年少時諸多關懷,長成之後謀劃前程,委實是盡心盡力了。
開陽侯在母親與女兒之間,毫不猶豫地選擇保女兒,甚至不惜揭發母親,卻也不願太夫人真的落到身敗名裂,饑寒交迫的地步去。
皇帝聞言,忍不住細看了一眼開陽侯。
他倒不是非得讓開陽侯太夫人去死才滿意,可這樣的處置,未免顯得有些輕描淡寫了。
若當初太夫人毒殺雲襄得手,端王的病無人能治,便也是死路一條。
之後雲襄提出的防治雪災,曬鹽法,治疫方甚至拍賣行,監軍鎮北關,工程招標甚至醫院等等,都不會立刻出現。
江南那邊自然也騰不出手來收拾,國庫仍是空蕩蕩的,做什麼都束手束腳,哪裏有如今的從容?
這樣一想,皇帝頓時出了一身白毛汗。
那毒婦,險些兒誤了大事兒啊!
不過,皇帝轉頭又考慮到雲襄即將及笄,雖歲數仍是偏小,卻已是能圓房了。
若開陽侯太夫人就此亡故,她就要守孝。
先前,她為外祖先襄王守孝三年,對祖母不好親此薄彼,怎麼著也得守個兩年吧?
這樣一來,他那寶貝弟弟豈不是還要再素兩年,他盼星星盼月亮一般的小侄子更是沒影兒。
不行,她不能現在死。
皇帝雖覺著開陽侯處置輕了,卻還是捏著鼻子認了——誰讓他是個秉公的皇帝,卻是個有私心的兄長呢。
“既然你這樣說了,朕相信你能處理好此事。”皇帝淡淡道,強調道,“記住,朕不想在京中再聽到她的名號。”
“謝陛下,臣知道如何做。”開陽侯跪下謝恩道。
“朱家之事,你先前確實不知?”皇帝審視道。
“回陛下,臣與舅家並不親近。”開陽侯直言道,“早先,他們想走臣的路子謀個缺。可他們並不能沉心辦差,要麼嫌棄官職不高,要麼嫌棄差事太累。臣知他們眼高手低,便擼了他們的差事,不許再拿銀子給他們捐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