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2)(1 / 2)

吉英這時候用驚奇和關切的目光注視著伊麗莎白。她不知道他們在德比郡時會晤的情形,以為這是妹妹在收到他的那封解釋的信以後與他的第一次見麵,因而不免為妹妹將會遇到的尷尬擔心。總之,姐妹倆都夠不好受的了。她們每個都考慮到了對方,當然也想到她們自己;她們所以決定有禮地待他,完全是由於他是彬格萊先生的朋友,當然她這話隻是在私下裏說,不會讓他們兩個人聽到。伊麗莎白還有吉英根本不知曉的隱情叫自己感到惴惴不安她還從未有勇氣把嘉丁納夫人的信讓吉英看過,也沒有向吉英吐露過她對達西先生感情的變化。在吉英看來,達西先生隻是一位被她所拒絕過的男人,他的優點也為她所低估過;可是對情況了解得更多的伊麗莎白來說,他是他們全家的大恩人,她自己也深深地景仰他,如果這情意不如吉英的來的溫馨,至少也像吉英的一樣合理。他會來到尼塞爾德,來到浪博恩主動地看她,這一事實使她感到的驚奇,幾乎不亞於她在德比郡最初看到他舉止作派的改進時所感受到的驚奇。

當她想到經過了這麼久的時間,他對她的感情和心意竟依然如故時,她剛才變得蒼白的臉又放出了光彩,綻開的笑顏給她的眼睛裏也注入了一種愉快的光芒。不過她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且讓我先看看他如何表現,”她說,“然後再存指望也不遲。”

她坐在那裏專心地做著活計,努力想使自己平靜下來,連眼皮也不敢抬起一下,隻是到後來仆人走到門前的時候,她才出於擔心和好奇,把眼睛落在了姐姐的臉上。吉英的臉色比平常顯得略為蒼白了點兒,不過她的鎮靜倒出乎伊麗莎白的預料之外。在兩位貴客走進來的時候,她的臉漲紅了;可是她接待他們的舉止還是顯得挺自然,挺有禮的,沒表現出任何的怨恨或是不必要的殷勤。

伊麗莎白隻說了幾句禮數上的應酬話便不再吭聲了,接著又坐了下來做她的活兒。她那種專心勁兒是她平時少有的。她隻有一次抬眼看了達西,隻見他還是平常的那付嚴肅神情;她想,比他以前在哈福德郡時和她在彭伯利看到他時或許還要嚴肅。不過,這也許是由於他在她母親的麵前的緣故,使他不像跟舅父母在一起時那麼隨便。這一猜想叫她痛苦,可又不是不可能的。

她也望了彬格萊先生一眼,即刻便看出他又是覺得高興又是有點兒不好意思。班納特夫人對待他禮貌周到,可對她的那位朋友卻既冷談又拿腔拿調,相形之下使她的兩個大女兒很是覺得過意不去。

對於知道內情,覺得她母親的寶貝女兒之所以能保全了名譽全是靠了達西先生的伊麗莎白來說,母親的這種待人的輕重位置,尤其叫她感到了萬分的難過和痛苦。

達西向她問起嘉丁納夫婦的情形,她慌亂地回答了幾句,在這以後達西便沒有再說什麼。他沒有坐在她的旁邊;或許這就是他沉默的原因;然而在德比郡時情形可不是這樣。幾分鍾過去了,沒有聽到他吭一聲;有時候,她忍不住好奇地抬起眼睛,望著他的臉,常常看到他不是瞧著吉英就是瞧著自己,要不就是什麼也不看隻是盯著地麵。比起他們上一次見麵的時候,達西的心事顯然加重了,也不像以前急於博得人家的好感。她覺得失望,可又為她這樣而生自己的氣。

“這不是我意料之中的事嗎?”她想,“可是,他為什麼又要來呢?”

除了達西先生本人,她現在沒有心情和任何人談話;可跟他談她又幾乎沒有足夠的勇氣。

她在詢問了他妹妹的近況以後,就再也找不出話說了。

“彬格萊先生,你這次離開可有不少的日子啦。”班納特夫人說。

彬格萊先生忙表示讚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