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火刑架是鈴自己走上來的,她沒有反抗。今天她打扮的很美,一縷卷曲的發自然垂下,唇那麼鮮豔,她的眼眸望向遠方,一滴淚從眼角滑下…
那晚,鈴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半月湖畔,連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是如何回來的。洪荒的夜晚是那麼冷,寒風從撕裂的紗衣口子灌進鈴的身體。就算這樣她卻並沒有感覺到,滿腦子都是歿,都是歿轉身的背影。
回到住所,盡管已經很疲憊了,鈴還是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推開帳門。帳中很黑未曾點火,鈴有些慌亂,心想難道歿還未歸?趕忙點上火,微黃的燈光讓賬內亮了起來,驀然回首,卻見歿縮在角落。
“歿…”鈴擠出笑容,輕輕喚道。
歿像一隻受驚的老鼠,抬頭看著鈴,眼神無辜且驚恐。
鈴又一次伸出手來想要安撫這隻小老鼠,可就當這隻手將碰到歿的時候,歿又一次躲開了。鈴臉色微變,但仍是微笑,再次嚐試,而然又一次被歿躲開。幾次下來,歿索性甩開了鈴的手,跑出賬外,坐在半月湖畔,一動不動,任憑寒風吹打…
鈴看著歿跑出去,眼淚頓時下來了。
“歿,你不能這樣子!你不能這樣子懲罰鈴…”她跑過去抱住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歿,再也遏製不住自己的情感,痛哭起來…
歿不願進屋,而鈴擔心歿的身體。於是,鈴抱著歿,在半月湖畔,野獸的吼和呼嘯的寒風在她耳邊吹過。
漸漸的,回蕩在她耳旁的聲響變得嘈雜起來,轟隆隆的但是卻與自己毫無關係;漸漸地她感到眼前的事物模糊起來,然後一陣強烈的睡意席卷而來;再然後…她好像聽見了歿在叫自己,歿赤著小腳奔向自己。
“鈴…”
猛然想起自己還在戶外,鈴睜開眼,一縷強烈的陽光照射進來,刺地鈴的眼睛生疼趕緊捂住了,轉向一邊。高頻的呼吸聲,宣誓著自己的疲憊,直到很久之後才漸漸平息下來…
“鈴···”又是一聲呼喚,這次鈴聽清了,是甜美的女聲。等鈴適應了強光,轉頭看向這個女孩,她擁有和自己一樣的紅發,隻是自己的發色更加偏向於酒紅,那種南方樹人用紅葡萄釀造的液體,像血一樣;而姬的紅發更像是一團燃燒的火焰。
“姬···”鈴這時才意識到自己的所在,周圍熟悉的一切告訴她這是自己的房間自己的床。
“鈴你怎麼會睡在外麵?歿呢···”
姬一句稀鬆平常的問候卻讓鈴頓時悲痛欲絕,淚忍不住又下來了。在姬麵前她再也用不著抑製自己的情感了,像個孩子一樣放聲大哭起來:“歿不肯原諒我,他還是不肯原諒我···“抽泣讓她的身子顫抖著彎下又直起,這樣性感的曲線昨晚還環抱著歿呢,她自責道:”我對不起歿···“
姬看著眼前這個哭泣的女人,也不言語。看著她傷心的樣子,眼角不禁濕潤了。
等情緒略緩,鈴突然想起了什麼瘋了一般地抓住姬的肩膀急切的詢問:“歿呢?姬你看見歿了嗎?歿···”瘋子似的胡亂的開始尋找歿,她想,歿不會出什麼意外吧!
“鈴,你冷靜點···歿我會去找,但,你聽我說,現在最重要的是你,你快跑···”
那晚的事情,早就在洪荒原傳開了,荒原****的名聲算是坐實了。而原注的治安隊也準備抓捕鈴了。
鈴並不在意,她在意的是歿不見了,她害怕歿不肯原諒自己還在生自己的氣,她怕自己的行為給歿帶來傷害,她怕歿恨她···
“不,我要去找歿,我要去找歿···”鈴已經徹徹底底的成為了瘋婆子,不顧姬的阻攔,跑出帳外···
鈴跌跌撞撞地爬上一個陡坡,來到了歿平時最討厭的地方——訓練場。
今天的訓練場格外熱鬧,孩子們圍城一個圈,饒有興致地看著圈中。圈中是兩個孩子的對戰,今天的戰況也異常激烈。而其中一個就是歿,那個平時永遠遲到的歿,今天第一個就到了訓練場,而且主動發起挑戰的竟然也是平時那個被動挨打的他。雖然早已遍體鱗傷的他誰都打不過,但他就像隻被逼入絕境的野獸,做著各種垂死掙紮,逮著機會就要上去撕咬,就算與其對戰的孩子已經不願與其糾纏,他還是要上前故意與其廝打,結果對戰的孩子自然也被惹火了,等待著歿的就是增添更多的傷口。
泄憤式的打法,鈴看在眼裏,她看著歿這個樣子不禁雙手捂著嘴,吃驚之餘淚又下來了。鈴物理地跪在那,一隻手撐著地麵不至於自己完全倒下,一隻手捂著嘴巴哭泣,那性感(我討厭玲瓏這個詞!所以我用性感!糾結很久了!)的曲線又一次顫動起來:“他是在懲罰我···歿,這孩子···”她對身邊的姬說道,她不用回頭就知道姬就在身邊。
“不,歿不會的。他隻是脾氣倔,總有一天···”
”不會了,他不會了···洪荒原上永沒有那天···歿···“鈴絕望地說道。
不得不承認鈴說了句大實話,姬啞口無言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靜靜站在鈴的身邊,好讓她得到自己哪怕一絲絲的安慰。
“哦···這不是鈴嗎?“陰陽怪氣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原主一臉玩味地站在鈴身後饒有興致地玩著眼前的兩個人:”哦···姬你也在啊···你們可是讓我好找呀!“說著下意識地朝自己身邊的侍衛看了看:”這不,今天的行頭都很特別呢。“他說得委婉,但是,在場的都知道原主所說為何。
鈴停止抽泣,回頭怒視原主,滿臉的淚水讓原主都有些吃驚。
“是你!是你···”沒人敢用手指這樣指著原主,但鈴做到了。
原主身邊的侍衛正欲抽刀向前拿下這個大逆不道的女人,隻是原主一揮手示意身邊的侍衛退下,他自己緩步向前來到鈴麵前。鈴在他的身邊顯得嬌小的多,就連看原主的目光都需要仰起頭來。盡管如此,她那憤怒地眼神還是直指原主,那是無言的控訴。原主仍是那副表情,鈴越是憤怒他的笑意越是濃了一分。
隻見原主微欠身子,用手指抬起鈴的下巴,好讓鈴更好地展示自己的憤怒,然後湊到耳邊輕輕地說了句:“對,都怪我。在孩子麵前做愛,都怪我···哈哈···”陰陽怪氣地笑了起來,而鈴聞言眼角的淚便滑了下來,再也沒有什麼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