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拉道:“皇額娘,兒臣想向您討個差事。”太後笑道:“什麼事?說來聽聽?”娜拉甜甜地笑道:“兒臣聽聞孕婦是十分辛苦的,兒臣心疼淳姐姐,想在以後幾個月的時間裏好好照顧淳姐姐。”淳嬪一聽此言登時臉色大變,淳嬪與娜拉平素鮮有交往,僅有的幾次碰麵也是在坤寧宮,雖然二人幾次有些針鋒相對的意思,但我沒想到娜拉的心眼這麼小,這麼快便要挾私報復。太後掃了一眼略帶慌色的淳嬪,轉頭笑道:“照顧孕婦可不是什麼輕鬆的差事,到時候讓你綁手綁腳的,可別訴苦。”娜拉得意地看了淳嬪一眼,開口道:“皇額娘放心,兒臣……”“何況,”太後又說道:“估麼著你也快做孕婦了,如何有功夫照看別人。”娜拉聽得此語向太後撒嬌道:“皇額娘凈取笑人家。”接著她朝著淳嬪道:“淳姐姐,看來妹妹是不能照顧你了,不過淳姐姐千萬小心,以後看清楚位置再坐,莫讓人沖撞了。”她這一番話說得莫名其妙,就連太後都疑惑地看著她。娜拉一臉誠懇地道:“妹妹絕不是說淳姐姐不配坐在這裏,而是讓淳姐姐挑個清凈的地方坐,莫撞上什麼刑夫克子的東西,那就糟了。”洛顏惑道:“是什麼東西?”娜拉狀似無意地朝右下首瞄了一眼,接著便轉過頭去掩著嘴朝著太後道:“兒臣失言了。”洛顏見娜拉不理她,不禁氣惱地道:“有什麼話不能明說?還藏著掖著的?”娜拉好整以暇地道:“大家夥都心知肚明的東西。又何需多言?”太後地神情沒有一絲波動,似是在無聲的支持著娜拉,娜拉見狀更是得意。她高聲諷道:“幸好皇上是天資,壓得住她身上的煞氣。但是別人可就難說了,別說咱們,就算是親王之尊遇著她也是枉然。”她說得這樣露骨。眾妃怎會不知她指地是誰?隻是礙於她的有恃無恐,都不敢多言。樂得看個熱鬧罷了。這時坐在烏雲珠身邊地宛如“忽”地起身。滿臉通紅地盯著娜拉,瞧那神色,竟是氣極所至,娜拉頗有些訝異地看著宛如。說道:“貞嬪有什麼事麼?”宛如剛要開口,烏雲珠開口,烏雲珠好似剛回過神來一般。慌忙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坐下,可宛如甩開烏雲珠的手,雙膝跪倒口中道:“太後、皇後娘娘切莫聽信那些流言,後宮之中哪一個不是身世清白?怎會有那刑夫克子之人?容嬪姐姐一定是被小人蒙蔽,才會有些想法。”娜拉冷笑道:“有沒有,自個兒心裏最清楚。”太後瞄著我,眼中地暗示讓我心中微嘆,好像碰到這種事情,大都是我出來做和事佬。我說道:“容嬪,此處乃是天子居所,怎會有那等不祥之物?空來風之事,還是不要妄言的好,”娜拉無所謂地笑道:“這可不是空來風,否則那堂堂地大好男兒,怎會說沒就沒了?”烏雲珠聽到這話臉色難看到極點,身子也開始微微顫抖,不過她仍端坐在那裏,好象剛剛所說地與她無關。倒是跪在一旁的宛如急道:“姐姐與果親王連麵都沒見過幾次,果親王病重去世,又與我姐姐何幹!”說著眼淚竟在眼圈中打轉,“我姐姐不是刑夫克子之人!”相信我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沒見過這樣的,越幫越忙。“貞嬪!”我喝道:“沒人說賢妃是刑夫克子之人。”雖然大家心裏都是這麼想地,但沒人說出來也好收場一些,可是宛如……她今日的的表現更讓我肯定了心中地猜測。更讓我沒想到的是,我這邊話音未落,順治便出現在門口處,他眼中充滿了驚疑,臉色陰霾的看著我,看著他的臉色,我心中一攪,他該不會是……沒來得及想太多,順治已步入殿內,眾人起身請安,他隻是揮了揮手,徑自走到我與太後中間坐了,才以不大不小的聲音道:“你是皇後,怎可帶頭宣揚這種流言!”果然,該聽的話他一句沒聽見,不該聽的話卻聽了個真真切切,他大概以為我在當眾指責烏雲珠“刑夫克子”,所以才有這麼難看的臉色。我強忍住掀桌子的沖動,可能從上次的刺殺事件開始,在他心中我就已烙下了“針對烏雲珠”的印記,有了這個先入為主的觀念,他才會毫不猶豫地相信我真的會說出這樣的話,換言之,他從來就沒有真正的相信過我。盯了他好久,我緩緩地深吸一口氣,我不能在這個時候跟他頂撞,否則平白的讓人看了笑話。烏雲珠見順治到來,臉色本好了一點,但又聽順治對我說的話,登時起身,道:“皇上,娘娘她……”“賢妃!”我冷聲叫住她,事情本不怪她,可我卻難以自控的怨上了她,如果她在此時替我申辯,隻會讓順治覺得她是為了皇後的麵子才會出言替皇後說話,隻會更加讓順治覺得烏雲珠溫柔敦厚,而不會相信我真的沒做出什麼對不起烏雲珠的事情。我緩了口氣,慢慢地道:“鄂姐姐不必多言,皇上心中有數,絕不會斷章取義,冤枉好人的。”順治微一錯愕,我扭頭朝太後和娜拉道:“今日是容嬪妹妹的壽辰,姐姐也沒什麼稀罕物,就送給妹妹一對玉鐲,充當壽禮吧。”襲人捧著早已準備好的禮物送到娜拉麵前,娜拉掀開蓋子看了看,笑道:“這對玉鐲妹妹早就聽說過,叫什麼‘春梅綻雪’,如此珍貴之物姐姐也舍得送給妹妹,妹妹心裏著實高興呢。”這對鐲子雖稱不上有多珍貴,卻十分別致,倒不是我有多重視娜拉,而是我身為六宮之首,普通的東西自是送不出手的,況且還有太後的麵子跟著。在我看來,它雖名為玉鐲,但恐怕質地並非玉石,而是其它材質製成,這對鐲子通體顯雪白色,夾雜著粉紅色的斑點,看上去晶瑩可愛,所以才能在一片翡翠滴珠、綠雪含芳中脫穎而出。娜拉讓身後的宮女接過禮物,又笑道:“妹妹還想跟皇後姐姐討件禮物。”我輕笑,“妹妹請說。”哼!真厚臉皮!“妹妹想要皇後姐姐宮中的那個禦廚。”瞧瞧,這簡直是明目張膽的挑釁!還沒等我開口,順治就在一旁道:“想要禦廚,上禦膳房挑去!”順治口氣不善,大概是還沒消氣,娜拉委屈的看著太後,太後拍了拍她的手,朝著順治道:“有話好好說,哪來那麼大火氣,什麼大不了的事。”詭異!非常詭異,太後一定是中了娜拉的迷藥了,順治聽了太後的話臉色放緩了些,轉過頭,正好對上我的眼睛,看,看什麼看!別以為你貌似為我出頭我就會原諒你。“不錯,”我瞪著他,順著太後的話道:“隻是一個禦廚而已,若是不允豈不顯得小氣,臣妾既為皇後,自然得有皇後的風度。”順治本就為剛才烏雲珠的事情生我的氣,現在又見我這麼不領情,臉色頓時又沉了下去,我們兩個人就在席上大眼瞪小眼,直到太後輕咳一聲,“既然皇後答應了,明日就叫那廚子過景陽宮去吧。”說完她又看著娜拉笑道:“哀家也為今日的壽星準備了壽禮呢。”太後這一打岔,我雲順治都訕訕地坐正了身子,不再看向對方。太後送給娜拉的是一個象牙雕的首飾盒,上下三層,細致精美,接著,各宮宮妃們也紛紛送上自己的禮物。“身為皇後怎能那麼說供妃,會遭人詬病的。”呃?我微一偏頭,順治板著臉坐在那裏,好象剛剛在我耳邊響起的話不是他說的一樣。聽著他這話我心中更氣,這麼說是原諒我了?反正就是不肯相信我完全沒說過那樣的話就是了。我俯到他耳邊一字一頓地道:“不勞皇上為臣妾費心。”說完我又正身坐好。“你!”順治氣急敗壞地看著我,貼著我的耳朵說:“我已經退步了,不要得寸進尺。”哈!敢情他還覺得他是在遷就我,就在我準備反唇相譏之時,身旁的洛顏拉拉我,譏笑道:“皇嫂,你與皇帝哥哥在說什麼?當眾那麼親密,也不害羞。”聽著洛顏的話,我與順治相互瞪了一眼,親密?誰跟他親密了!但看著在座眾人臉上的羨慕表情,我又明白了,剛剛我與順治你來我往的,人人都以為我們是在說悄悄話,又哪裏知道我們兩個其實是在吵嘴。我偏過頭,借故與洛顏說話,不再看順治,眼角瞄見烏雲珠滿麵憂色的坐在那裏,宛如小心地夾起碗中的一塊點心放入烏雲珠碟中,烏雲珠回過神,看著一臉愧疚之色的宛如溫柔地笑了笑,又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手,我收回目光,宛如的偽裝真是天衣無縫,但讓我想不通的是,她為什麼要這麼對待烏雲珠。這時我聽太後問道:“皇上去沒去看玄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