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明說話一直很謹慎的，似乎也受了惠誌忠的感染，說：“我也會的。”
“子明，你不要學我，現在沒人願意接近我，都還躲著我，為什麼，因為我的仕途生涯就要了解了，沒前途了，誰願意接近我呢，不要說別的，這幾個副局長都不把我放在眼裏了，什麼原因我還不知道，她老公是市委書記，她就能得瑟嗎？隻不過沒機會，有機會我照樣不給她麵子。”
這是惠誌忠的牢騷話吧，以前在古台，惠誌忠不是這樣的。看來他是什麼都知道，可是又有什麼用呢？
本來是找他聊一聊，也沒指望什麼。張子明看看時間，快下班了，就想告辭了。
惠誌忠還沉浸在剛才的情緒中，“肖本路為什麼敢聯名告我？還不是因為和劉丙辰的關係好？什麼組織積紀律，在一些人的眼裏就是扯談。”
能這樣發牢騷也說明無能為力罷了。張子明有些失望，站起來要走了。
惠誌忠卻叫張子明等一下，他從一個隨身帶著的文件夾裏拿出一份交給張子明說：“子明，你也不是外人了，這份舉報信就是我的態度，你看看。”
這是一份舉報肖本路的信。張子明匆匆瀏覽了一下，條理清晰，證據確鑿，其中有這一句：肖本路依靠個別是領導為虎作倀。這一句已經夠劉丙辰喝一壺的了。
下麵的是惠誌忠的親筆簽名。
張子明手裏就像拿了一顆手雷，趕緊把信交給惠誌忠。說：“老書記的這封信很夠份量啊。”
惠誌忠緩緩把信放了進去，說：“早就寫好了，一直在等待機會，他們舉報我，我也舉報他們一下，這叫禮尚往來吧。直接舉報劉丙辰很有風險，就從肖本路開始，看看省委紀檢組的力度如何了。下班後就投遞出去，等著吧。”
張子明雙手不由得攥緊了，一句話也說不出。
看來惠誌忠也沒別的辦法了，實名舉報是要冒著風險的。惠誌忠所以叫自己看一下這封信，除了對自己的放心，還是要表示一下對自己的力量。這一點張子明能感覺的到。
牛鵬是下午回來的。
張子明打電話時，牛鵬在家裏吃飯。
大體情況，吳萍已經跟牛棚彙報過了。
牛棚接過張子明的材料，看的很仔細。
看完後卻什麼也沒說。
這個決定很難下的。
如果同意張子明的建議，那就是跟硯台山的開發捆綁在一起了。
是公開反對關仁山的意見了。
更重要的是，關仁山現在是省委常委，事業上如日總天，在下麵的幹部測評中，口碑也很不錯。
得罪了關仁山後果意味著什麼，牛棚心裏很清楚。
張子明跟著牛棚站了起來，不知該說什麼。牆上的石英鍾在滴滴答答走著，一圈又一圈……
張子明忍不住，說：“市長，我就是來叫你參考一下的，沒什麼別的意思。”
牛棚擠出一絲笑容，說：“我是市長，參考意見很重要，要好好想想才對，你急什麼？事情的關鍵是關仁山的意見就是省委的意見，知道吧，這一點是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的。”
這當然是事實。
省委的意見是不讚同過度開發硯台山，這還有什麼好說的？
可是……
關仁山並不了解硯台山的具體情況，他發表的意見其實隻是個人看法……
“你覺得硯台山的項目開發後真的可以帶動古台的經濟騰飛？”牛棚滿臉疑惑看著張子明。
張子明不能猶豫，點點頭說：“一定可以的。首先是這家投資工資的實力，第二點是古台的經濟形勢，要發展必須走這一條路子，這是最好的路子。”
“好！”牛棚重重點頭，“我相信你，繼續幹吧，前天的市長辦公會上，杜一凱已經把這個問題提出來了，要市裏下個文件，規定一下，我看就不必了，你該怎麼幹就怎麼幹，上麵要是問起來，我頂著。”
“謝謝市長……”這四個字張子明是發自內心的，感覺眼睛有些濕潤。
牛棚語氣還是平淡如初：“好好幹吧，別的事情你不要多想。”
“市長，我真的很謝謝你……”
牛棚一笑，擺擺手說：“這是幹什麼，什麼謝不謝的，這本來就是我工作範圍內的事情。”
“可要是劉書記問起這件事呢？”這個問題是張子明最擔心的。杜一凱既然在會上提了，牛棚沒有允許，可是萬一再找到劉丙辰說起這件事呢？
牛鵬走到飯桌前，坐下，說：“子明，你也沒吃吧，一起吃點吧，陪我喝點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