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小姐你放心,我這就隨你前去,你先別著急。”說著飛兒向還在等待的病人交代了一下,說一定會趕回來替大家看的,安定好人心便匆匆隨她離去。
二人攜著醫具跟在追雲後麵,那一抹紅色的身影在前麵急奔著,若不是她忙於趕路,回過頭來看兩眼,就會發現她身後的兩名老者正穩穩的跟在她後麵,而且看上去比她走得還輕鬆。
三人疾速前行了一刻鍾後,終於來到了一個大院門外,門口的人一看見是追雲回來了,趕緊跑著去報信了,不一會兒,穿過門廊走道,終於到了一個房間門口。
“我師父就在這裏。”追雲把二人讓進門,跟在了二人後麵。二人四目望去,偌大的房間裏,隻有幾個人,全都輕手輕腳的忙著,看見他們來了,都立住了,讓到了一邊。一張華幔大床置在角落,一個年輕人正坐在床邊。飛兒知道這床上必然就是追雲的師父了,大步向床邊走去,年輕人轉過頭來,飛兒一看,竟然是慕風。原本俊俏的麵容更多了一份成熟,隻是麵色暗黃,憔悴之極,想來必定也是因為師父的病況操勞過度。
飛兒走到床前,早有人放好了椅子,飛兒輕輕坐下,拿起病人的手,閉著眼睛診了一下脈象,心中已有了定論,又站起身,看了看床上躺著的老者,雙目輕閉,神色並非痛苦,呼吸卻不穩,時強時弱,心中已經十分了然。當下看了看兩個擔心的麵容,沒有說話,慢慢走出了門口。
追雲緊跟著就出來了,不一會兒慕風也走了出來。
“怎麼樣?我師父的病能治好嗎?”追雲焦急的問道,慕風沒有說話,隻是眼神也是同樣的迫切。
飛兒輕輕歎了口氣,說道:“據我所知,令師尊並非染病。”
“沒有染病?那師父怎麼會這樣?”追雲問道。
“請問小姐,令師今年貴庚?”飛兒問道,追雲一臉茫然,不知道她忽然問這個是什麼意思。
“師父今年七十有六了。”一旁慕風答道。
“這就難怪了,”飛兒習慣性的在假胡子上捋了兩下,緩緩說道:“令師尊並非染病,隻是年歲已高,大限將近。”
“你是說…”追雲張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不可能,師父前幾天還好好的呢。”
“人道輪回,生生死死也不過是每個人必經的過程,更何況是如此無痛苦的老去,你應該為令師感到高興。”雖然淡淡的說了這一句,卻終究不忍心再看追雲豔美麵容上絕望的神色,飛兒輕輕轉身,向外走去。
一個人影跟了過來,飛兒回頭一看,是慕風,飛兒看了看後麵流淚的追雲,又看了看慕風,最終歎了口氣,在一個小案上拿出紙筆,寫了一個方子。
“你按著方子熬幾副藥給你師父用吧,雖然不能讓人吃了不死,至少能多熬些日子。”飛兒把藥方遞給慕風,又說了一句:“好好照顧你師姐。”
慕風接過藥方,詫異的看了飛兒一眼,道了聲謝,吩咐門人將二人送了出去。
一路,飛兒低頭無言的走著,腳步比來時沉重了許多。
“怎麼了,玉兒?”星跟在一邊擔心的問道。
“也不知道雲姐姐這些天要怎麼熬過去,剛才看見她的樣子,我差點都哭了。”自從追雲那邊出來,心口就一直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壓著難受。
“傻丫頭,再苦再痛,總有過去的時候,追雲也不是小孩了。”星安慰道。
“我知道,我隻是想,如果有一天,星你要離我遠去,而我什麼也做不了的話,我一定也活不下去了。”飛兒說著說著,忽然變成了哭腔,兩行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星一把將飛兒抱在自己懷裏,輕輕地拍著:“傻瓜,我怎麼會離你而去呢,就算你趕我,我也不舍得的。”
“我才不會趕你走呢。”飛兒在星懷裏,一邊哭著,一邊嘟囔道。
“嗬嗬,你趕我也不會走,我會像蒼蠅一樣跟著你的,就算你煩我,我也會厚著臉皮粘著你的。”
“撲哧!”懷裏的人兒終於忍不住,破涕為笑,抬起頭來笑道:“原來你的臉皮這麼厚啊,我才知道。”
“不知道吧,從前有人來問我借過臉皮呢,不過我沒借給他。”
“嗯?借這個幹嗎?”
“去當城牆啊!”
“你耍我!”
“我不敢,饒命啊!”
夜路上如果有人的話,他們會捧著下巴的看著兩個華發老頭在嬉戲打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