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夢回,我再次從夢中驚醒,伸手擦去臉上的淚痕,這樣的夜晚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我赤足走到窗前,慘白的月光照著,我覺得背上冷冷的,我告訴自己已經不再留戀過去,隻是我依舊放不下.
我生在大戶人家,汴京滿是浮華,剛出生那會兒家中錦衣足食爹爹和娘親更是把我當寶,雖然是個女娃兒,但是我長的不漂亮,人人都說爹爹生了個醜丫頭,於是我便不曾和外界接觸,話落得自然很少.12歲那年,事態動蕩,家中被倭寇洗劫,我躲在暗門中,牆縫中親眼見得娘親和爹爹被殺,隻是我沉悶,我竟然一聲吼叫都沒有,更沒有眼淚.我開始懷疑我是冷血的.
掃蕩後,家已不再象家,奶娘帶我離開了汴京,從那以後,我變的從不開口說話.
星宿可說是我第二個故鄉吧,那裏很古樸,我隻是喜歡在村中心的池塘邊玩耍,因為我沒有父母又長的不出落,村裏的同齡人都不願意和我玩。那時的我隻覺得寂寞也是一種快樂。
直到有一天,我玩的瘋了,一個人在池子邊把泥巴都玩臉上,滿臉的土和渣還依舊很快樂。這時有個哥哥在我身後,我回頭看到他時,笑聲突然止住,他比我高出一個頭還多,一種壓迫感不由而生。我剛想逃走,不小心被石頭拌了下,聽到他在後麵笑了,一邊笑一邊還叫我笨丫頭。我沒有開口,拍了拍衣服照舊站起來,我是個從來不知道眼淚是什麼的女孩。隻是用冷漠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就走了。
沒走幾步,我聽到他在我背後說道:“丫頭,你很漂亮,除去那些泥土,你應該是個美女吧?”我的心被刺了一下,在我聽來這簡直就是諷刺吧。
那天後,我便做出了個很驚人的舉動,每天早上起來我都會化妝,但我不是把自己化美,而是把自己化的更醜陋。我總是用紅色的胭脂拍在臉上,看上去象皮膚紅腫過敏,再用眉線筆在臉上點上黑色的痔和斑,直到這樣,我才敢走出去。奶媽說我是恐懼,恐懼所有人,所以把自己弄成這樣鬼不鬼人不人的樣子。是啊,我是害怕,隻是我不願意承認,裝扮變成了我保護自己的方法。但是我總會想起他說的“你很漂亮....”這句話久久在我心裏回蕩。
2個春秋的歲月,讓我已經知道世間的冷暖意為何物,奶娘說我到了適婚的年齡了。可是這個樣子的我還應該嫁給誰呢?我離開了星宿村,獨自去了蓬萊。一個如同仙境一樣的聖地,初到時我乍然它的美麗,我笑自己與這個美景多不相襯。就在那我巧遇了師傅,從那後我便做了名藥師。原來我的性格根本不合適做劍客,也許從我選擇藥師開始,我注定不能為爹娘報仇了。學師的歲月很漫長,師傅說我心存浮躁之氣,所以就算天賦再高,也無能成大器,我一點也沒辦法領悟他老人家的意思。
隻記得師傅從不過問關於我的身世。
祈生是我的大師兄,我很清楚的記得當他第一次看到師傅把我帶進門的表情,就象是見了怪物,我當然見慣了這樣的人,隻是師傅說了句:外表往往是騙人的。我在內心驚呼,難道師傅知道我是喬裝打扮過?隻是後來我便無追尋過這樣的結論。
師兄和師姐們都很討厭我,我知道因為我醜,從小就這樣,因為我的醜態我的長相才弄的沒有一個人肯與我做朋友。我突然發覺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見過自己真正的容貌了,長久已來,臉上的妝麵因為幹枯的附著在我的臉上,我甚至沒有去好好的清洗過,我真的不想看到自己的長象,如果10年的光陰讓我變的更醜,那我還能如何麵對。
學師除了辛苦,最莫過於無法忍受別人的嘲諷,我從不開口說話,他們也一直以為我是啞巴,師傅卻從不這麼認為,他老人家經常對我說:我知道你會說話,我知道你其實長的不象現在這樣,你有天資能超越為師。隻是那一句話,讓我一夜變的展轉反側。
那天在一個小師妹的帶領下,來到一個更為美麗的地方,師妹說這是小蓬萊,還說隻告訴了我,當時真的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了,清湖碧水,隻是我臉上剛泛起的驚喜很快被自己的理智壓了下去,我還是轉身走開了。當夜,我獨自前來,我覺得我突然如此希望自己被這樣清澈的湖水所洗禮。我解下衣服,走進湖中,湖麵隨著我的身子濺起陣陣漣漪。我解開盤在頭上的發,把臉埋入湖中,清醒之後我從湖中站起身,皎白的月光灑在湖麵,湖清的如同一麵銅鏡,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我竟然如此美麗,我開始後悔,後悔來到這裏,隻聽到草叢中突然有了動靜,把我拉回了現實。我嚇的拿起衣服一路飛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