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一過就是三年,學成的師兄妹們都已經離開蓬萊了。我還待在師傅身邊,這三年不知道是什麼讓我轉變,我越發冷漠,但是製藥的本領卻無人能及,師傅說我的能力已經超越他,我笑,心中默想三年的學成如何比的上師傅六十年的能力。隻是我卻不以為然,我幫著師傅打理一切瑣碎小事,我在別人的眼中仍舊是個又醜又啞的人。
今天,師傅讓我去汴京買些材料,雖然已不是第一次離開蓬萊,但是汴京卻是我離開了12年後第一次的故地重遊。
脫去了浮華的外表,汴京已經不再熱鬧,隻有熙熙攘攘的人,路上的叫賣聲。是夜,汴京城裏依舊亮起了我記憶中的紅燈籠,原來這個城池的白天與黑夜竟然差距如此之大。路上已經沒有販子的叫賣,而是多了很多春樓,滿大街的煙花女子在拉客,我隻能低著頭從從走過,隻是那時撞上了人,“哎呀,鄂公子啊,你沒事吧!”一個尖銳的聲音在我耳旁響起,我正準備走,那女子一把拉住我,我一怕,回頭便看著她。女子嚇的驚呼“鬼啊”....鬼?我心中暗笑,本來還是醜的嚇人的我,現在已經淪落為活鬼了。隻是那陣叫聲引來了更多的人。刹那,我心中亂了分寸,我想逃,和是被層層的人群包圍,他們的表情都是如此的奇怪。我站在原地,身子一軟坐在了地上眼淚不爭氣的留了下來。我想我這次真的死定了。
這時,我隻覺得胳膊一陣疼痛,被一個男人拉了就走,他走在前麵,往人群外走,人群就這樣讓了條道。背後還可以聽到花娘在那叫著:鄂公子,鄂公子....
終於被帶出了是非之地,我跑的氣也喘不過來,他卻絲毫沒有反映看著我。我退了兩步,他說“怎麼?我為你解圍,難道你不謝我?”我想開口說,可是又被自己的膽小嚇的沒有開口。他就一直這樣注視我,我心想,難道你就沒有一點怕我麼?這時,他走過來,用手摸去了我臉上殘留的淚痕,隻是在這個瞬間,我看到了他臉上不應該出現的表情。但卻隻有那一瞬間。
“好了,我走了,你不謝也無所謂。”我還錯愕的站著。他走了幾步,突然聽下,在我身後說道“其實你很美,不是麼?”
我的胸口突然一陣,讓我想起了那時候.....我猛然回身,但他已經無影無蹤。
那天起,我卻再也不能忘記這個人....他姓鄂,但我卻不知道他的真名。
回到蓬萊,我便開始心神不寧,師傅也許已經看出了我的貓膩。那天是我第一次開口說話,可是他老人家卻顯的一點也不驚訝。我想真正的高人應該就是如此,他們看穿的東西太多太多,而我這樣得小計量,根本無法瞞過他們的法眼。
我告訴他,我想了一整夜,也決定離開蓬萊了,師傅問我離開後有什麼想法?說實話,我也沒考慮過,而腦中唯一閃過的就是他。但我口是心非,我說我想回自己的老家,去照顧奶娘。師傅沒有出聲,點頭答應了。臨走前,他老人家說:如果心裏想著的,就一定要去做,如果做了才發現是失敗的,那就要快點放棄,否則就會萬劫不複。
萬劫不複?多可怕,我點點頭,表示會意就離開了。
清晨,剛走出蓬萊,大師兄追了上來。關心的問道“師妹怎麼突然想離開了?”我很驚訝,然後笑笑,我想我已經能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了,也不差多施舍一句“我要回老家照顧奶娘。”大師兄顯然有點無法回神,“你,你真的會說話?”
“當然,我從沒否認我會說話不是麼?”
師兄被我這句話一說,有點更不明白了“那你為什麼從不和我們說話呢?我們一直以為....以為你是啞巴。”
我轉身,邊走邊說“做啞巴何嚐不是件好事,你們說什麼,做什麼,我看到你們也不會怕我說出去,那不是更好?”
我就這樣把問題拋給了師兄,然後繼續向前走。隻是我快消失在他視線中時,他在我背後問了句“三年前,小蓬萊中的女子,就是你吧?”
我慶幸自己是消失在前方,沒有讓他望見我表情。我呼應了一聲,“師兄,你說什麼?”
“沒事,你自己一路當心啊”消失了,終於,他的聲音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