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僧失言了。”
上官文親自彎腰撿起地上的發帶,又為白素係上,一邊仔仔細細的束發,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寂字輩的大師,想來是在寺中呆了許久的吧?”
“卻也沒有多久,我也是聽師兄們說的,十幾年前,寂源大師突然來到伏龍寺,跟掌門密談之後,掌門便說要把他收做師弟,而不是弟子,這本是違背伏龍寺規矩的。後來掌門見許多僧人反對,便讓寂字輩的大師們跟他論禪,竟然沒有一人是對手,後來他便順理成章的成了寂字輩的大師,就算掌門坐化之後,也沒有一丁點的改變。”
上官文淡淡的接過話茬,說道:“那倒真是個傳奇人物,莫不是旁的寺廟來投奔的和尚?”
像伏龍寺這樣的名門都是有自己的規矩,雖說規矩是用來打破的,可第一個嚐試打破規矩的人往往會付出別人想象不到的代價,論禪,禪僧比戒僧更加難為,慧根是天生的,能不能悟,卻有各種各樣的可能。
善行當真容易的很,可善人卻難得,修佛容易,修禪卻難得很。
“這卻也不是,聽說寂源大師來的時候的確是窮困潦倒的樣子,可個人的氣質卻是無法掩蓋的,是讓人看見了就移不開目光的那種,他不曾落發,並不是和尚,可周身卻有著方外之人的氣息,你說是不是奇了?”
眼見著小和尚越說越興奮,白素忍不住潑上一盆冷水,如果當真是那個人的話,這種傳言越少越好。“感覺這種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小師傅你尚且年輕,這種以訛傳訛的事情,聽聽便好,若是真的信以為真,怕是要失望了。”
“施主當真可以成為禪師了。”
白素見他轉了話題,便緘口不言,隨便小和尚天南海北的說著,隻要跟時間無關,那人許是就安全了。上官文心生疑竇,白素的樣子分明該是認識這個人的,十幾年前,又是這個時間,怎麼看此人跟剪瞳之間都有他未知的關聯,為了有備無患,自然要多問一些。“小師傅,我聽聞寂源大師的眼睛是前些日子剛好的,可當歸跟遠誌都是種了一些日子的,說是寂源大師種的,怕是值得商榷吧。”
“這倒也不是,從前寂源大師雖然眼盲,可卻精通藥材的培育,我們種的時候,需要注意什麼,藥材種在哪裏說的頭頭是道的,雖然隻動口不動手,難免跟述而不作扯上關係,可大師當真是個奇人,自打他來了,咱們寺中的藥材便可自給自足,平日飲食中也多了一些藥膳,僧人們的身子也強健了不少。”
“切,你們這個寂源大師的名字也是他那個師兄起的?我當真覺得你們從前的方丈是覺得這人凡心不死,才會弄出這麼一個搞笑的名字,哪家的和尚叫妓院啊,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還是說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去不了隻能叫著聽聽了。”
“剪瞳!”平日白素總慣著她,她的性子更是越加放肆,加上她先前說了,此來就是找樂子的,自然極盡諷刺挖苦之能事,可現下,白素肅穆的臉上表情比蘇木那個榆木疙瘩還要沉重,就像是背負著人命一樣。“你平日招搖也就罷了,今日就不能忍上一忍。待為師見過那個寂源再說。”
不服氣的癟癟嘴,說好的搗亂呢?明明您腰上還掛著酒葫蘆呢,現在又變成了這副樣子,師父,你要是認為計劃有變,至少給個通知吧,不知者無罪,現在幹嘛一臉譴責,弄得她朽木不可雕似的。“切!你是師父,徒兒隻能遵命了。”
嘴上服軟了,行動上卻一點都不含糊,勾起了小和尚的肩膀,湊上去曖昧不明的說道:“不過小和尚,你跟我說,為什麼你家大師會在廟門口種上女人常用的藥材?是不是這佛門也成了藏汙納垢之所,裏麵養了幾個女扮男裝的姑子?”
“施……施主說什麼呢!佛門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你……你可不要信口雌黃。這中藥的藥性,我又如何懂得?隻不過聽說,寂源大師似是一直在等什麼人,這當歸跟遠誌便是要傳達的消息,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施主,寂源大師在裏麵等著你們呢,小僧先告辭了!”
“唉,別跑啊!你說說看,當歸都是用來說閨怨的,你家寂源大師,可是個女子嗎?”
“撲通”,遠去的小和尚被遠門絆的摔了一跤,匆匆忙忙的爬起來,麵頰羞得通紅,連衣服都沒來及整理就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