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瞳正想著正廳若是不方便說話，怕是隻有小廳可以了，卻沒想陸昭儀直接把人帶到了臥房之中，剪瞳雖然覺得有些不方便，不過大家都是女子，進去也沒有什麼。陸昭儀支開了下人，連窗戶都關的嚴嚴實實，拉著剪瞳到連榻上說話，“這裏隻有本宮與王妃兩人，本宮不才，想要王妃一句實話，不知道王妃是否願意成全。”
“陸昭儀客氣了，有話直說就好。”
她似是猶豫了一下，不過想到皇上今日讓安王妃過來給自己診脈，一定是連同催生的事情也說了，既然沒有什麼秘密也顧不上許多了。“本宮是王府中出來的人，雖然從前沒有什麼機會跟王妃打交道，卻也知道王妃是天下一等一的女子，本宮沒有王妃那樣的本事，自然也求不來王妃的福祉。平日本宮是傲慢了一些，卻也知道分寸，隻是因為這宮中三分靠皇上的恩寵，七分都要靠自己的爭取，本宮的母家本來就沒有什麼本事，如今在宮中可以指望的除了皇上之外，便隻有這個孩子了。請王妃跟本宮說句實話，依照王妃的本事，是否可以知道這孩子的性別。”
剪瞳本以為她神神秘秘的把自己給叫過來，一定是為了催產的事情，沒想到開口沒有問其他的，反而是問了這孩子的性別。宮裏的女人就這麼可怕嗎？命都有危險了，還想著這樣的問題？“實話跟娘娘說，若是僅僅憑借診脈是看不出的。但如果娘娘確定的知道自己是在何日什麼時辰受孕的，憑我的本事，或許可以為你算上一卦。”
聽剪瞳這麼說，陸昭儀似是有些遲疑，這裏麵的問題剪瞳也可以想明白，隻不過她自己不怎麼喜歡說破而已。“本宮與王妃說一句實話，那些日子皇上心中苦悶，一直是本宮陪伴在側的，基本每兩日便有一日在本宮處。可中醫本宮是知道一點的，就算是王妃診脈也隻能診出來一個大概，不能精確到哪一天。從前在皇子府的時候，這些事情也是有記檔的，可是皇上為了不落人口舌，已經把記檔全部都消掉的，所以本宮無法知道。”
“若是如此，我也是沒有辦法的。娘娘是否還有其他的事情呢？”
“唉，王妃許是知道了，或許還覺得我這個女人怎麼這麼可怕，都死到臨頭了，居然先問孩子的性別。弄璋弄瓦，對於皇室來說尤其關鍵。即便日後本宮不在了，便衝著本宮冒死生下來這一點，皇上也會對本宮的母家多多垂憐，對本宮的孩子多些疼愛，本宮沒有什麼可怕的野心，若是這孩子日後能夠像王爺一樣富貴無憂便好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陸昭儀的反應在剪瞳看來實在很微妙，許是這些日子以來，她都是用驕傲來掩飾自卑，活的很是辛苦吧。
“我從未說過你會死。”
“是啊，王妃從未這麼說過，可本宮知道正常的生產已經是九死一生的事情，更不要說催生了。女人是否有福氣大多都能孩子有關，是否能平安生下，生男生女，女兒嫁了什麼人，兒子有著怎樣的高官厚祿，大抵這一生不過就是這樣了。皇上把我安置在這樣偏遠的地方，不過就是為了不要讓人主意罷了，今日連皇後都說了不必每日去請安了，這裏麵的意思，本宮明白的很。催產，就算不死，也是大傷元氣，王妃說是嗎？我與這個孩子的緣分，王妃可知道會有幾個月嗎？”
見她目光悲淒，剪瞳也心存不忍，雖然從未當過母親，不過每個女子多多少少總是帶了一些母性的，此刻若是自己還不跟她說一些寬心的話語，怕是到時候成了自己的不是了。“若是別人幫你，自然是，可若是我，既然答應了皇上，必然有讓你不傷身的辦法。我剛從太清宮回來，跟丹青長老學的煉丹的方法，這一個月加緊練習，到時候用藥湯配著，自然能夠保你無虞。”
突然被點亮的眸子，像是牆壁上靜默不語的鳳凰，隻等著剪瞳最後這一筆點睛，便可以湧出無數的神采來。“當真？”
“自然當真，你安心養著，剩下的便交給我好了。橫豎都是兩個月之後的事情了，我一個月之後再來一趟，之後多進宮看看你。我的醫術你總該是放心的，夏季燥熱，你要保持心情愉悅，好在生下來的時候，已經漸漸涼了。我倒是有個不情之請。”
“王妃請說。”
“我可以摸一下你的肚子嗎？”
沒想到剪瞳會有這樣的要求，陸昭儀微怔，旋即露齒一笑，眸中含著未消退的眸光點點，看起來煞是動人，“王妃請吧。這孩子生的也小一些，宮裏的補品流水一樣的送過來，本宮卻總是沒有胃口，也不知道這孩子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