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拉我幹什麼？讓我跟她說完，事到如今我也不避諱什麼了，有什麼我都說出來！你們兩個逼死對方還不算完，難道連我也要跟著逼瘋？你知道的命是阿翊和傅晗經曆了什麼樣的痛苦才換回來的，你憑什麼這麼糟踐自己辜負他們，就隻有你，最沒有尋死覓活的資格！你就算是躺在床上算一具行屍走肉也好，怎樣都好，也必須給我活下去！”
老萬似乎是真的不能控製自己的情緒了，扯著嗓子吼得病房外都聽得到，晚晚拚命的把他朝門外拖拽著，“你不要讓她更難過了！”
“她以為難過的就隻有她一個人嗎？她憑什麼把傅晗的死怪在阿翊身上，難道真的要阿翊選擇救傅晗她才高興嗎？她自己死了倒是什麼都不知道了，可那她有沒有想過阿翊和傅晗失去了她該有多可憐！不，最可憐的是阿翊，不管選擇誰都是一輩子的陰影！”
“我讓你別說了萬昱祈！”晚晚終於咆哮著把他拉到病房外麵，老萬嘴裏仍舊停不下來，外麵來往的人都奇怪的看著兩人。
有護士好心上來提醒他們小聲一點控製情緒，這裏是醫院。
晚晚低聲向人道了歉，接著把人拉到更遠的地方去。
老萬罵著罵著，眼眶忽的就紅了，晚晚心一軟，歎了口氣拍拍他的肩，他回身抱住晚晚哽咽道：“我也難過啊，他們倆我誰都不想傷害，也誰都不想失去，可是你看那個樣子……”
“我知道你心疼他們，可是我覺得，你這樣也隻會火上澆油而已，把他們痛罵一番也是解決不了問題的，發生那樣的事是他們一輩子的噩夢啊。”
老萬聽完身體猛的顫抖起來，頭埋在晚晚肩上，她不知道他是在哭還是在痛苦的笑。
傅翊坐在病房外不遠的地上愣愣的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助理買了一杯熱茶回來塞到他手中。
病房裏已經很久沒人守著了，他緩緩轉頭對助理說道：“你去看看她……”
助理點點頭，抬步過去推開病房的門，坐在床上的人聽到聲音驀地抬頭轉向門的那邊，助理一怔，對她緩緩頷首。
抬起頭來才想起她的眼睛纏著繃帶，根本看不見自己。
“夫人……”助理柔聲喚道。
“傅晗也來了嗎？”她的聲音異常的輕快愉悅，作勢要掀開被子下床來。
助理顧不上疑惑，快步走過去製止了她，“夫人，您現在眼睛不方便，還是坐在床上多休息吧。”
“眼睛？”她摸了摸自己纏著繃帶的眼睛，似乎是意識到自己受傷了，但這並不重要，她激動的抓著助理的手說，“快把傅晗抱過來吧，她一會兒不見我該嚇哭了。”
“夫人，傅晗小姐已經……”助理不忍心把後麵的話說出來，他知道她悲傷過度精神錯亂，可是也不忍心告訴她。
難道她每次意識不清醒的時候都要告訴她一次這樣殘忍的事實嗎？這又跟在地獄裏煎熬有什麼分別。
她覺察到他的吞吞吐吐，心中越發覺得不對勁，抬手就扯起眼睛上的繃帶來。
“夫人，您眼睛還上著藥，不能扯下來！”助理無奈之下隻好按了床邊的鈴，護士站很快就來了人。
她在完全撤下繃帶後試圖睜開眼睛來，卻發現怎麼都睜不開，淚水把濃鬱的藥味衝刷到鼻尖來，她忽然驚恐萬狀的尖叫起來。
“我沒死嗎？我難道還沒死嗎？”她止不住的渾身開始痙攣起來，喉頭呼吸一窒，頸間青筋暴起，她拚命的抓扯著頭發責問自己怎麼還沒死。
傅翊看到醫生護士步履匆忙的進到病房裏，他也不顧一切的滑動輪椅跟過去，看著那麼多的醫護人員竟然製不住一個發狂的她。
他拚命的咬住手背來止住自己的崩潰，老萬和晚晚回來剛好看到這一幕，兩人沒有多猶豫的把他推離病房。
“阿翊……”
“老萬……”他萬念俱灰的笑起來，抬頭對上他的眼睛絕望道，“這就是你拚命要我活下來的結果……”
老萬對上他死灰般的雙目，心髒一陣陣發緊。
“我是真的，真的堅持不下去了……你放過我和宛洛吧，我知道，她早就熬不住了……”傅翊緩緩垂下頭慘敗的笑著。
老萬深吸了一口氣，久久沒有放下來，仍舊慢慢的推著他離開。
“我還能堅持……隻要我還能堅持一天，你和她就想都別想……”老萬咬著牙沉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