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縣尉打量著沈家,就算是他再眼拙,也瞧得出來,這院子雖然不曾顯山露水的,但是吧,這裏的一桌一椅一案幾,都是一整套的。光是這麼一整套的家具整下來,且還是黃花梨木的。要知道,就是他家,也用不上黃花梨木做的家具。
周縣尉一時間千轉百回。唉,到手的兒媳婦又要跑了嗎?
周縣尉光是想到這些,心都涼了,哪還有心情看著沈團團的笑容,喝了倆盞涼茶,就起身告辭,也沒等沈長致他們回來。
沈團團將人送到了門口,還不忘將家中僅剩下的三包酸梅湯的湯料包給了周縣尉。周縣尉又道了一番謝,才拎著牛皮紙晃晃蕩蕩地走了。
出了沈家,周縣尉一行人就去了寧家,既然來都來了,還是要打一聲招呼的。
周縣尉照例還是在門口喊了一嗓子,寧老頭兒從藥房裏出來,將人給迎了進去。都是老熟人了,周縣尉說話也隨意了許多。“寧老,咱也有些日子不見了。”
“可不是嗎?當初那事兒,多虧了你幫忙。”寧老頭兒隱晦地說道。
但是他們倆人心裏都很清楚,寧老頭兒說的事情,還是沈孝夫婦倆的事兒。寧老頭兒孝敬了不少的銀子給了前縣令,暗中又拜托了周縣尉打點,這才將人給弄了出來。
周縣尉擺擺手,“寧老若是真的感激我,就幫我配一帖藥吧,包生閨女的藥。”
寧老頭兒與周縣尉交情不淺,所以說起話來也是隨意慣了,口無遮攔慣了。“你是想要納妾?”
“咳咳咳,我是這種人嗎!”周縣尉嚇得不輕。
衙役甲:“我家頭兒就算是有賊心也沒有賊膽,寧大夫就不要嚇唬我家頭兒了,嚇破了頭兒的膽,還要寧大夫醫治。”
衙役乙:“咱可是什麼都沒有聽到,要是夫人聽說了什麼,頭兒你可不要怪罪到我們頭上來啊。”
衙役丙:“看來咱要準備好幾日見不到頭兒了。回去後,一準兒要家法伺候了。”
周縣尉的老臉有些掛不住了,“滾滾滾,你們這些皮猴子!竟然敢消遣老子。”
衙役一窩蜂地滾了出去。
堂屋裏,就隻剩下寧安老頭兒和周縣尉。
周縣尉忍不住又罵了娘,“那個誰的媳婦被流放的那個,我已經讓人照顧照顧了。給了一個輕省的活計,總歸還是熬得下去的。”
寧老頭兒倒是不在意,隻是周縣尉的好心好意,寧老頭兒也收到了,自然是感激了一番。“這勞你費心了,左右是法不可廢,能撿回一條命也是不容易。”
周縣尉點點頭,那一場中,沒了命的人太多了。就是前縣令被帶回京城的路上,聽說就自盡了。
“抓到小賊了?這點兒事情,也要你這個堂堂縣尉大人親自前來?”
周縣尉嗤了一聲,“還不是因為你們書院裏,進士太多,隨便一個進士若是起複了,都比我這個縣尉能耐奶,我這不是免得以後被穿小鞋,趕緊眼巴巴地過來了。”
寧老頭兒也知道這書院裏都是不好惹的,“去過沈家了?見到了團團了?”
“沈小娘子叫團團啊,名字可真好聽,人也長得好,性子也好……”周縣尉一開了口,就停不下來。
寧老頭兒趕忙打岔,“停停停,你這話可別說了,要是讓我那孫子知道,說不定要跟你翻臉了!”
周縣尉瞪大了眼,“這麼嚴重!”
寧老頭兒點頭,“就是有這麼嚴重。”
“那看來別人說的,林家小娘子中意南星,而南星終於沈家小娘子,看來是真的了?”
“護得跟眼珠子一樣,你那手裏的是團團給的吧,都是南星幫著配的。一會兒出去的時候,可別讓南星看到了。這小子,心眼小的狠。”寧老頭兒可不說自己也是中意沈團團的,隻是借著寧南星的名頭,將周縣尉給勸退了。
要不然,依著周縣尉胸大無腦的模樣,說不定還真能做出來,回去就找了媒婆上門提親的事兒來。
寧老頭兒可不敢賭,畢竟沈長致如今見著寧南星,就恨不得撲上來咬掉一口肉解氣的。若是沈長致看中了周縣尉的家裏頭離家近,那就悲劇了。畢竟,他們寧家,早晚還是要回京的。
周縣尉權衡了再三,咬咬牙,將牛皮紙包塞進了袖子裏。
寧老頭兒看著周縣尉的動作,就知道周縣尉心裏已經有了決定。“這賊可是有眉目了?沈家那是絕對不可能,我能擔保了。我們跟沈家隔壁住了這麼些年, 從來沒少過東西。”平時不占點兒便宜就不錯了。
周縣尉了然地點點頭,這都被寧家的小公子瞧中了,還會缺那麼一點兒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