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君子遠庖廚(1 / 2)

家中就剩下兩個人,柳子衿杵在庖屋一側的木柱旁,手裏拿著包子撕咬著,不大會兒功夫,已經幹掉了兩個。

而楚風則起了個幹鍋,從一旁早就準備好的土碗了舀出半勺豬油,木質的鍋鏟拌了拌,不多會兒,鍋上便裹了一層薄油,油一熱,抓了把蔥花一撒,鍋鏟翻炒兩下後,瞬間……便香飄撲鼻了。

一旁的柳子衿狠狠地咽了口唾沫,生怕口水溢出,又趕緊塞了一口包子,美眸明亮。心想,這人莫非有化腐朽為神奇的本領不成?一把蔥花而已,為何如此噴香?

鍋熱得差不多了,開始下包子,沒用鏟子,隻是拿著鐵鍋的手柄,輕巧的翻動起來。不多會兒,包子便從白色變成了通體均勻的金黃色,上頭還沾著一層綠油油的蔥花。

見火候到了,楚風又取過蒸籠蓋子給扣上,便聽到鍋裏劈裏啪啦的嗞著油,片刻之後,取下蓋子,抓起一把白芝麻往裏麵一撒,手腕打了個轉兒,芝麻粒兒便均勻的撒在了每一個包子上。

趕緊起了鍋,隻見大鐵鍋中,黃澄澄的包子兩麵都起了殼兒,其上還點綴著青白的蔥花和芝麻。好不好吃暫且不論,單是這賣相,已經讓一旁的柳子衿眸子都瞪直了。

“嚐一個?”楚風自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冰釋前嫌的機會,拿起土碗盛了一隻,遞了過去。

柳子衿下意識的抬手接過,怔怔的看了老半天,硬是沒舍得吃,實在是這名為‘煎包’的吃食太好看了。

再說柳夫人和小玉那邊,兩人到了地裏後,站在岸埂上一聲吆喝,佃農們便紛紛放下手頭的農活兒聚了過來。

莊稼人實誠,沒敢多拿,一人一個,當是嚐嚐鮮,可這一嚐不要緊,一夥兒差點兒沒將舌頭給吞進肚子裏,完事兒後還眼巴巴的望著柳家娘子手裏的籃子,也不好出聲討要。

“三叔伯,裏頭還有呢,您老再嚐一個?”

“鐵牛,你這娃子這正長身體的時候,也拿一個。”

柳夫人是個心思活絡的玲瓏人兒,生怕鄉親們不好意思,便出言招呼著。

勸了老半天,說是家裏灶上還留著,餘糧也足,老實巴交的佃農們,這才將餘下的包子一掃而光。

戰鬥力那是杠杠的,一點兒麵皮都沒落下,餓是一方麵,主要還是味道好,不然也不會連沾滿泥土的手都放進嘴裏舔了。一群人嚷嚷著這輩子就沒吃過這麼好吃的包子,直誇柳家娘子好手藝。

“嘿,叔伯大嬸兒們,這回你們可猜錯了,我家夫人才沒這手藝呢。”小玉這丫頭藏不住話,畢竟還是個孩子。

“這妮子。”柳夫人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說是自家丫鬟吧,可又哪有半分丫鬟的樣子?

“小玉丫頭,哪還能是誰做的呀?”鄉親們不解道。

“當然是我家公子了。”小玉叉著小腰,一臉得瑟,還真沒拿楚風當外人看。

害得柳夫人狠狠地責罵了幾句,生怕旁人誤會,便連跟左鄰右裏解釋起來,說自家姑娘尚未許配人家呢。如此大家夥兒才知曉,原來莊子裏新來的那位公子是個廚子。

岸埂子上有說有笑的,好不熱鬧,恰逢此時,一陣不合時宜的聲音卻突然傳來。

“幹甚呢,幹甚呢,地裏的莊稼還要不要了?秋收時交不出租來,別怪老娘翻臉不認人。”

一個嗓門奇大的女子,人還未至,聲音便先到了,走近後一看,身穿一件藍色闊袖對襟衫,手裏拽著條粉紅小絲帕,膀大腰圓,滿臉橫肉。

此人便是莊中有名的惡婦,馮氏,沈老爺的大兒媳婦。

佃農們見到了她,頓時如同老鼠見了貓,趕緊四散開來,各自回到地裏幹活去了。

“喲,這不是柳寡婦嘛,聽說前兩日撿了個漢子回來,莫不是拾到寶了,還有餘糧給這幫醃臢人做吃食?”

“小玉,咱們走。”柳夫人根本不願與她搭話,扭頭就走,她家不是佃戶,倒不用在意馮氏的臉色。

“哼!沒羞沒臊的狐狸精,天曉得這回又偷了哪家的漢子。”望著二人的背影,馮氏罵罵咧咧道,聲音沒有半分遮掩。

這裏頭有個小故事,柳家三女剛來莊子的那會兒,沈大郎隔三差五的就偷摸著給人送吃食,雖說柳夫人從來就沒收過,但事情敗露後,馮氏還是一個屎盆子叩在了她頭上,說是狐狸精不要臉勾引人家相公。

後麵一連在柳家門前大罵了三天,什麼髒話都說盡了,最後若不是七叔公實在看不過眼,去找沈老爺求了情,恐怕還得繼續罵下去。

……

等到柳夫人和小玉回到家中時,楚風的煎包早就做好了,正在燒製一鍋番茄蛋湯呢。

這可是絕頂稀罕的玩意兒,整個大武朝都沒有,楚風無疑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番茄沒敢多用,就取了一個,雞蛋倒是不值錢。

柳家三女反正已經見怪不怪了,尋思著既然是廚子,會做一些她們沒有見過的新奇吃食,也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