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剛吃完不久,鋪子外麵便有人敲門,因為楚記隻做晌午和晚上兩頓,所以這個時候還沒開門呢。
原來是昨日那王掌櫃答應的酒水送到了,楚風站在鋪子門前一打量,果然發現街道對麵有家如意酒坊,那王胖子正站在自家鋪子外麵向這邊拱手作揖呢,楚風還過禮後,便開始驗收酒水。
品種不多,攏共也就四檔,楚風向送貨的小廝打聽了一下,售價還都不算便宜,不過這也在情理之中。這年頭可不是誰都可以販酒的,武朝有酒榷製度,私自釀酒或是販酒就跟販賣私鹽一樣,都是死罪。
是以,市麵上的酒水供不應求,價格不貴才怪。
小廝以售價的低高順序,依次請楚風過目,並用竹製的酒舀,從大陶罐中舀出少許,讓他品嚐。
其中最低的一檔名為‘穀溪春’,別看名字好聽,其實就是一種米酒,色澤乳白,渾濁不堪。楚風嚐了一口,簡直就是白水嘛,酒精度還比不上後世的啤酒呢。
由此可見,古人所謂的千杯不醉,從何而來。
倒數第二檔名為‘金鬥泉’,是一種黃酒。黃酒也是當下時代最流行的酒水,酒味倒是重了一些,依楚風估計能有五六度的樣子。
倒數第三檔名為‘女兒紅’,不用看了,單聽名字就知道是黃酒了,這酒可是赫赫有名呢。嚐了一下,果然比金鬥泉度數更高,估摸能達到七八度的樣子。
最後的一檔,也是最貴的一檔,名為‘瓊花露’,是一種燒酒,也就是正兒八百的白酒了,在這年頭屬於絕對的高端玩意兒。小廝說了,他家掌櫃交代,這酒至少要賣到三兩銀子一壺,所謂的一壺,就是酒肆裏專業的盛酒容器,一壺約莫相當於後世三四兩的樣子。供貨價多少倒是沒說。
楚風小嘬一口嚐了一下,哎吆我去,這也叫白酒?指定不到十五度啊!
沒由來的,楚風倒是站在原地撓了撓腦袋,似乎又尋到了一個大好的商機呀!
酒嘛,對於一個開餐廳的人來說自然不陌生,更別提楚風這種學究級的異類,真要設備齊全的話,他都能造出六十二度的二鍋頭來。
‘看來啥時候得改造個蒸餾器,口感暫且不論,蒸餾點兒高度酒出來,也讓這個時代號稱千杯不醉的家夥,全都一壺撂倒。’楚風心裏很惡趣味的想著。
收完了酒後,又掛了酒牌定了價,然後楚風便來到廚房裏開始了自己的工作。從今往後他算有得忙了。
……
正午時分,頭頂烈日炎炎,西街小巷裏人影稀疏,寥寥幾撥趕路的行人也都匆匆而過,似乎誰都沒注意到路旁新開了一家食肆。
原本按柳夫人的意思,是要買些爆竹來放的,一來可以衝個喜,二來也能吸引人,可楚風卻懶得弄,本就沒有幾個過路人,吸引誰去?
況且,這又不是在沈家莊買茶葉蛋的那會兒,以他的手藝還需要營造氛圍,嚎兩嗓子廣告語什麼的嗎?
俗!
鐵牛和羅士虎守在兩旁門欄邊上,望著過路的行人倒有心去拉一把,可又怕公子不高興。公子可說了,咱們要做一家有格調的食肆,不用太過卑躬屈膝。
格調是個什麼鬼?兩人不懂。約莫理解為見人愛理不理的意思。
柳夫人坐在櫃台前眺望著門外,早間多少有些激動的心情算是徹底平靜了下來,縱然楚公子廚藝再好也沒用,沒人進來吃也是白搭啊!眼看午飯的檔口都快過了,莫不是晌午要打個冷場?柳夫人心裏急得慌。
就連柳子衿都從閣樓走了下來,杵在木質的樓梯上不停向外張望,同樣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
“趙兄,今日你可贏了不少呢,晌午不請兄弟們去搓一頓?”
西街小巷深處有一家賭當,不管小巷裏平日多冷清,但這裏指定人聲鼎沸,此時一個頭戴方巾、腰間懸有一方精致玉佩的年輕人剛才賭當裏走出,便被三個相同打扮的男子攔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