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樣,他殺害我父皇母後的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鄉間的月色旖旎繚繞,束婉雪抱膝坐在湖邊的涼席上,望著在湖中暢遊的男子,眸光與月光相互交織,折射出某種複雜的情緒。
“琛哥哥,你真那麼想複國嗎?”她將下頜放在膝頭柔柔的問道。
湖中的男子突然停下,站在湖中央,水滴順著他溫潤的臉頰滑落而下,但此刻略顯慍怒道:“怎麼了,婉雪?你也覺得行不通,想放棄了?”
“不是的,隻是聽爹說得那麼困難,我不想看到你受傷!”或者說任何一方受傷,都會讓她心痛。
“婉雪,這是男人之間的鬥爭,你不會懂的,我又何嚐不想放下名利,就在這田間過著平靜的生活,但是殺父弑母滅我皇族的血海深仇,我不能不報!”他走上岸,皎潔的月光映照在他光滑的身軀上,泛著一層淡淡的銀輝,他拿起掛在一根細繩上的毛巾擦拭著身體,穿上簡陋的布衣。
“我知道幹娘的死對你打擊很大,我也一樣,可是如果幹娘還活著,她一定不希望你冒這麼大的險!”她也站起身,凝望著他的背影,曾經那麼開朗的琛哥哥也會有這麼孤單的背影,現實真讓人無奈。
“母後……”元琛背對著她深深的抽泣起來,這半年來,他沒有一天不活在思念中,此刻束婉雪的話更讓他悲從中來。
“琛哥哥,你別這樣……”她扶住他的手臂,不忍看他獨自難過。
可誰知元琛忽然轉過身,順勢將她一把抱住,伏在她肩頭低沉的痛哭著,他們從小玩到大,但還是第一次被他抱得這麼緊,束婉雪輕輕拍著他的後背,這種感覺就像兄妹般的寵溺。
“這個時候,鳳和殿的山茶花應該開了吧!”一陣抽泣過後,他忍不住呢喃道。
“開了,開得很豔麗,淡淡的茶花香彌漫在整個後花園,香氣四溢!”提到山茶花,她原本是想讓琛哥哥開心一點,沒想到卻被元琛反問了回去。
“你怎麼知道?”
她愣了一下,才支支吾吾的說:“我……我現在住在鳳和殿!”
他推開她,不解的看著她:“為什麼?”
“我嫁給了那個男人!”她隻能老實的回答道。
“什麼?!是為了救你爹,你才這麼做的嗎?”他鬆開手,對此難以置信。
“起初是這樣,但現在……”她垂下頭,但現在她對他的感情好像沒那麼簡單了,應該說,產生了某種不願離去的情愫。
“現在怎麼了?難道說你愛上軒轅幻了?我想起來了,那家夥從小時候開始就對你有著別樣的感情,常常躲在樹後麵偷看你,這次他回來奪權篡位和娶你,都是蓄謀已久的!”元琛越說越氣,憤恨的一拳捶到一旁的樹上,幾片樹葉跟著抖動落下。
“琛哥哥,我想他殺害幹娘一定是逼不得已的,而且我們不是也看到,不是他親手殺的,是那些反賊殺害的,他一定內心也很自責,所以才會將鳳和殿內屬於幹娘的一切都保存的完好無損,就如你所說的,這是男人的鬥爭,有時候也是身不由己!”不管他如何壞,但有一點他對幹娘的自責,她一定要告知琛哥哥,因為那個男人不是濫殺無辜的暴君,也許奪取天下不過是一個男人的抱負和事業而已。
“那又怎麼樣?這樣就可以減少他的罪惡感嗎?他仍舊是殺人凶手,殺害我們元家,差點連我也殺害的殺人凶手!”他突然大聲怒吼起來,渾身戰栗著。
“琛哥哥……”她伸出手想要安撫他的情緒,可被他無情的甩開了,隻換來一雙冷冷的眸子。
“所以你嫁給他是覺得很幸福了,祝你幸福!”他將她視作最懂自己的知己,可她卻做著讓他難受的事,那麼一句祝福就足夠了吧。
束婉雪傻傻的站在原地,動彈不得,她知道她剛才偏袒那個男人的話,徹底的傷到從小一起長大的琛哥哥了,可是她不是故意的,她真的不是,她隻是不希望這兩個在她心目中分量一樣重的男人互相廝殺,爭得你死我活。
其實,她也很吃驚,那個男人何時變得和琛哥哥一樣重要,甚至連她自己都未察覺到的,比琛哥哥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