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沒有課也沒有實習,林衣關掉鬧鍾,照例一頭倒下去接著睡,直到中午11點。

陽光有點刺眼,她迷迷糊糊將花盆裏剛破土而出的含羞草放到陽台,含羞草種子是自己遠在x市的閨蜜笛子特意寄過來的,總共三十多顆,林衣種下去以後,發芽的隻有一顆,就是現在這隻有兩瓣小黃葉子的“豆芽”。據說含羞草比較嬌氣,不好養活,所以林衣經常打電話給閨蜜笛子,向她請教各種注意事項。

笛子現就讀於l大,是園藝專業,不僅能夠說出各種各樣的植物名稱,還能夠養活各種各樣奇異的植物,所以林衣對笛子是佩服到不行的程度。

林衣和笛子高中時曾在一個班裏呆了兩年,後來林衣轉學,但依然同笛子保持聯係,無話不談,所以是絕對的閨蜜。

林衣對著“豆芽”念咒:“快快長大!快快長大!快快長大!”

林衣做夢都想“豆芽”長大,由兩片葉子變為四片葉子,由四片葉子變為八片葉子,接著八片變十六片,十六片變三十二片。

林衣有個封號叫“花草殺手”。她養過七裏香,養過水仙,養過豆瓣綠,甚至養過仙人掌,隻不過不到一個月都養死了。這讓她很受打擊。

自從含羞草種子神奇的破土而出後,林衣就稱其為“豆芽”,而且對它就有了一種泛濫的愛,她覺得豆芽是誕生在自己手裏的,就像自己的baby一樣,所以林衣像天下所有的平凡母親一樣,盡心盡力的照顧豆芽,並且恨不得豆芽能夠在一夜之間長大。

睡眼惺忪的曬了會兒太陽後,林衣開始刷牙洗漱。

“小衣,起床沒?我們出去吃飯吧?”小穎回到寢室就大嗓門喊起來了。

林衣從洗手間探出頭來,皺著眉頭,打量著這個接近170的的漂亮女孩兒。小穎皮膚細膩白皙,身材苗條,乍一看絕對是不折不扣的美女,但人無完人,天生一副大嗓門,生生破壞了那份美感。為此林衣和小詩苦口婆心的勸過她,希望小穎能夠細聲細氣說話,以期打造出一朵寢室之花。努力了差不多一個月以後,林衣深刻體會到了什麼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然後就徹底放棄了這個想法。

“嗯。”林衣滿嘴的牙膏沫。

“我給小詩她們打個電話,我們集體出去吃火鍋!”小穎興衝衝的嚷著。

這麼熱的天,去吃火鍋!林衣覺得很無語。

快三點時林衣她們從火鍋店出來,帶著一身的火鍋味。

空氣濕熱的快趕上桑拿房了。擁堵的人群,一張張充滿汗漬的臉,都是一副不耐的表情。林衣和室友在人群中穿梭,大家都不怎麼說話。

林衣眼中的世界是模糊的,她看不清遠處迎麵而來的人的五官,甚至是男是女都分不清。陌生人,與林衣連路人甲的緣分都沒有。

每次走在街上,林衣都很少說話。看著來來往往的人,老年,中年,青年,少年,孩子,先生,女士,形形色色,或冷漠,或高傲,或愁苦,或愉悅,不同的人不同的表情,不同的表情不同的故事,不同的故事相同的名字。那個名字是“生活”。

高中時,每當林衣走在街上,就開始期待,期待下一個街角,下一個路口,下一個紅燈。期望在“下一個”裏,忽然出現那張臉,陽光帥氣,抿著嘴,寫滿了叛逆。那時,林衣一條街一條街的漫步,一遍又一遍的期待。

現在,林衣已經不記得當初自己的期待是否有過結果。每當走在街上,她的心隨著腳步跳動,記憶深處的複雜情緒就從腳底蔓延開來。她不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應該是何種表情,何種心情。年少不懂事?算了吧,又不是三歲小孩。15歲到17歲,17歲到21歲,哪個階段好意思借口不懂事?

林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突然一張放大的臉帶著笑出現在她的眼前。

“啊!”林衣被這突如其來的臉嚇到了,驚呼一聲。

“嚇到你了?林衣,我叫你這麼多聲都沒聽見,你想什麼呢?”挑挑眉,這是林衣的同班同學白澤,帥氣,文質彬彬。

“不好意思啊。”林衣臉上堆起笑,很明顯尷尬極了。

“白澤,你怎麼在這裏?也是吃飯嗎?”林衣的室友圍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