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火光衝天,被灼熱的大火困著翟方茹和她的娘親,母女兩人都被濃烈的煙嗆到說不出話來,隻有不挺地咳嗽,她看著娘親望著她時候的目光,帶著心疼與決絕。
翟方茹看著娘親快速地從身上拿下手帕,把茶水悉數都倒在手帕和翟方茹的身上,把沾滿水的手帕蒙在她臉上,做好這一係列事情之後。
她抱起翟方茹跌跌撞撞的走到窗口上,伸出手在翟方茹的臉上愛憐地撫摸,壓抑著咳嗽,艱難的對著翟方茹說,“你要好好的活著。”
還有一句話翟方茹沒有聽到,隻看到娘親的唇一張一合,她想努力聽清娘親說什麼,卻被娘親從屋內用力推出,任憑大火將娘親吞噬。
奶娘柔聲地說起,“小姐,該去書院了。”
奶娘的聲音打斷了翟方茹的回憶,琴音也戛然而止,這段記憶不斷的侵襲著翟方茹的心底,猶如夢魘揮之不去。
翟方茹不答反問,“奶娘,娘親不在了,爹爹是不是就不要我了,為什麼爹爹他都不管茹兒,是不是茹兒哪裏有地方做錯了?”翟方茹說著說著眼淚也跟著掉下來,眼眸裏盛滿不安,她害怕爹爹不要她,不管她。
奶娘把翟方茹的頭靠在她懷裏,一雙略帶粗糙的手,溫柔的一下又一下地在翟方茹的頭上輕輕撫摸,想替翟方茹趕走不安,“小姐不要多想,老爺隻是政務繁忙才沒有空來看小姐,等老爺有空了,自然會來看小姐你的。”
年幼的翟方茹聽到奶娘的話,心中的陰霾頓時掃空,在翟方茹的心中奶娘是不會騙她的。
稚嫩的臉蛋盛開燦爛的笑容,天真的說道,“那是不是隻要茹兒乖乖聽話,努力把琴棋書畫四書五經學好,爹爹就會來看茹兒的,是不是奶娘?”
聽著翟方茹天真的話,奶娘忍著心酸回答道,“是啊,隻要小姐努力學習,老爺就會來看小姐的。”最後奶娘還是沒忍住眼淚,眼淚像斷了線的雨珠一樣滑落,滴在翟方茹的頭上和臉上。
翟方茹抬起頭望著奶娘,不解地問道,“奶娘你怎麼哭了,發生什麼事情了,是不是茹兒不乖才惹奶娘傷心了?”
奶娘急忙擦掉眼淚,帶著一些鼻音說,“不礙事,隻是剛剛沙子迷了眼睛。”
萬裏碧空,藍天白雲,揚柳扶風,芳草萋萋。
所謂的書院,是丞相夫婦在丞相府裏,專門為翟方茹所建的,丞相夫人更是專門請出已辭官的,當今皇上為太子時的太傅王遊之,為翟方茹教學。
翟方茹到書院的時候,看見已等候多時的先生,心裏過意不去,對著先生彎腰行禮,愧疚地說,“對不起先生,茹兒讓你久等了,還請先生見諒。”
王遊之雖已花甲,精神卻不輸於少年郎,一雙慈愛的眼睛烔烔有神,他一臉慈祥的笑。
滿頭的白霜已代替他年少時的烏發,他的心境就像那墨發,從少年時的多姿多彩,慢慢回歸純白。
一身儒雅的青衣,將他身上的書卷氣息顯得越發濃鬱,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無情的雕刻,一溝一壑的。
王遊之先生知道翟方茹的境況,所以未加責怪,看著翟方茹乖巧知禮的樣子欣慰至極,完全沒有高人一等的嬌蠻任性,這也是他當初答應丞相夫人出山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