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自在他臥室中轉悠的一圈,百般無賴之下便隨手從書櫥中取下一本書準備用來打發時間。
誰知一時沒拿穩,卻將另一本就橫放在外邊兒的書籍給碰翻在地,一張微微泛黃的老照片就這麼毫無預兆地飄落在地。
雲淺妤狐疑地彎下身子,連同那本書和那張照片一起撿了起來。
清月般的眸子在看到那張照片上畫麵的瞬間頓時迸射出某種不可置信的光芒,因為詫異地略啟的小嘴就這麼連帶著麵上的表情一並僵硬。
這不就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不就是之前還災難不斷的孤兒院嗎?
她強迫自己按捺著所有雜亂的思緒,想要從這種老照片中找到任何季少君與孤兒院有關的蛛絲馬跡。
照片的背後,隻有一行工整的筆跡:2001年8月15。
白皙的手指莫名一抖,八月十五不就是丁丁離開孤兒院的那天嗎?
她永遠都不會忘記,舉國團圓的日子,她卻連唯一的小夥伴都離開了。
丁丁。
她不由得再次想起上回在院長辦公室看到的那半闕簽名,季維安。
季少君到底是不是丁丁?
原本已經被她否定的事情再一次在她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不論如何,季少君跟孤兒院肯定有著某種牽連,哪怕他不是丁丁他也肯定知道丁丁的存在,可是為什麼上次問他時他卻沒有承認呢?
雲淺妤捏著照片,當下陷入沉沉的思索中。
正如艾達所說的那樣,季少君回來的很晚,他進門的時候雲淺妤已經睡了,老照片和書籍皆被回歸到它原本所處的位置,一切都仿佛如常。
他輕手輕腳地洗了個澡,一如往常般摟著懷中那嬌小的人兒,深幽的瞳眸在漆黑的似乎顯得格外濃情,愛憐地吻了吻那略帶孩子氣的額頭,仿佛怎麼愛都不夠。
紐約的一切對於雲淺妤來說都是那麼的陌生,她在艾達的陪同下玩了幾天也就漸漸失去了興趣。
紐約,如果當年大學時沒出那樣的事情,她應該是被保送到這兒留學了吧,真是諷刺,想不到兜兜轉轉,她最終還是來了這裏。
艾達似乎看出她的情緒有些不佳,終於在某日請示過季少君後,將自己和保鏢全部撤離到一個距離雲淺妤相對較遠的位置,希望這個稍微富裕些的私人空間能讓她變得稍微開心一些。
其實比起在國內時眼下真的是好太多了,在國內她可是一直被關在季家莊園內哪兒也去不了,這會兒能上街溜達溜達已經是天大的恩賜。
“淺妤?想不到會在這兒遇到你!”人來人往的街頭,一個身材高挑的年輕女郎在確認自己沒看錯後,終於還是忍不住主動開口衝她打招呼。
“陳新月?”雲淺妤忽然聽到熟悉的聲音,當下喚住了正欲往前走的骨頭,不可置信地將眼前之人打量了個來回。
真的是陳新月,果然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如今版本更是可以更新為想曹操曹操就到。
“你怎麼在這兒?”陳新月雖然是跟她說話沒錯,可語氣中卻絲毫沒有任何久別重逢的歡喜,因為整形而略帶僵硬的臉上連表情都顯得無比嘲諷。
的確,本來當年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兩人的關係就已經不複再來,哪怕是想裝也沒有再裝的必要,分崩離析的東西是永遠無法還原的。
“我,我來玩的。”雲淺妤忽然有些尷尬地說道,因為季少君的關係才來到紐約多少讓她在這個從前誣陷過她的人麵前有些抬不起頭來,以陳新月那種刻薄的性格如果知道她做了別人的情人,不論對方是誰,恐怕都會成為她永世恥笑的把柄。
“是嗎?”許是感受到她的遲疑,陳新月臉上的鄙夷不由得又多加深了幾分,她對於任何讓雲淺妤不痛快的事情似乎永遠都是那麼不遺餘力的熱衷。
“走,咱們進去坐坐,我請你喝下午茶。”她指指路旁的一家咖啡館,頗為高姿態的說道。
雲淺妤這樣的土鱉恐怕連下午茶的尾巴都不曾接觸過吧,陳新月一想到能讓她出糗,頓時興致高漲。
“好。”雲淺妤本來想說不用,可一想都這麼多年沒見了,過去的事情也都過去了,都是成年人沒必要揪著對方的過錯不放。
不過說真的,這麼多年她一直在等陳新月給她一個說法,顯然麵前之人卻完全沒有那樣的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