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骨香入土化飛虹(2 / 3)

“全麵建設小康社會的重點是農村,農村的重點是扶貧開發,扶貧開發的重點是易地搬遷。”

傳統文化的精髓、法製理念都滲透到他的意識中。而他重點關心的是群眾的利益和生命財產。思考、認識、感受、方法都寫在日記中。

在第24本日記的最後一頁上,他抄錄了丘吉爾的名言:“我能奉獻給你們的隻有熱血、辛勞、眼淚和汗水。”

任何一本日記的內容足以讓我們揣摩一生、幹上一生、感受一生。

柴生芳是豐富的,也是深刻的。

工作筆記不過是他的備忘錄,是他整理工作思路的一種方式,也是他的心聲,它們在幫助他把不該忘記的都記住。日記像是柴生芳被打開的心扉,是一個看得見的窗口,而真正裝在他心裏的是人民群眾。

柴生芳曾作詩自勉:“政聲人去後,民意閑談中。”他幾乎是個預言家。如此坦然而自信,何處還能藏下那個小來!

“上班時全身心投入工作,

八小時以外抽出時間抓好學習”

柴生芳有一個愛好,那就是學習。他調任臨洮的那一天,辦公室的負責人帶他去看為他配備的公寓,他說:“我不住公寓,住辦公室。”

後來才發現,他住辦公室主要是晚上有空看書學習,寫工作筆記,記心得體會。他讀書範圍很廣泛,他偏愛曆史文化,又重視前沿學科,如《大數據時代》。他還向臨洮發改局的一位副局長推薦《宏觀經濟學》《哲學原理》《職業心理學》等,並囑咐他一定多看書。

柴生芳沒有別的娛樂活動,一有空就看書學習,隨時為自己充電。他學習是為了更好地工作。省委辦公廳調研處曾經的同事韓剛說:“他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學神。”

他對副縣長郭海蓮說:“國家的政策在變化,農民群眾對我們要求越來越高,工作中遇上的問題越來越多。因此,要求縣政府班子成員上班時全身心投入工作,八小時以外抽出時間抓好學習。”他時刻掌握著學術界和文學界的創作動態。他的案頭放著《學習活頁文選》,2014年18期上有一篇紀實文學《朋友——習近平與賈大山交往記》,封麵上寫著“柴生芳”三個字,時間是2014年7月。他還將該文印發給大家,現場組織學習。說到學習,同事們自愧弗如。

學習已成為這位縣長的習慣,成為他提升能力的平台,成為他獲取信息的渠道,成為他與人交往的工具,成為他抒發感情的樂園。

學習,在柴生芳看來是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在他短短的一生中,讀書的時間占去了一大部分,他是北大的高才生,又在日本獲取了碩士和博士學位。所學的知識可謂汗牛充棟,船載車裝。但在他看來,學習是一生的事情,知識沒有止境,學習不能停頓。凡是他閱讀過的書,都勾畫過了,線、圈、點,隨處可見,也寫了不少批注。

他讀書,不是停留在打發時間上,不是為了解悶、消遣,而是用知識和理論武裝自己、充實自己、提高自己。在工作中他是一個實幹家,在學習上他又是一個學者和專家,思考問題時,他又是一個思想者。他是一個優秀知識分子的代表,實踐和理論在他身上有機地統一起來。為民富民的具體行動,上升為愛黨愛國的獻身激情;民族複興的遠大理想,體現在他的一言一行當中。

實踐證明,不管一個人在學校學到多少知識,在實踐中是不夠用的,實踐會對所學的知識提供應運的廣闊空間,也會對理論的正確性做出檢驗,新的實踐還會充實、完善理論的不足,並對理論提出新的要求。

他在日本留學時就深刻體會到:“不論什麼領域,隻要涉足,就會發現自己的另一些能力和另一些素質。”

他自己孜孜不倦地學習,也督促身邊的工作人員學習。在隴西,當他知道辦公室的工作人員陳浩畢業於西北師範大學哲學專業時,高興地對他說:“多學習、多思考,別浪費了好底子。”他還給陳浩開了一個讀書單子,下鄉的路上,就考問他。

在安定的兩年多時間裏,柴生芳住在辦公室,在機關食堂吃飯。單位給他安排了一套90平米的生活用房,他從未住過。他對辦公室負責同誌說:“一個人、一張床,住在單位辦公室方便,讀書學習更方便。”晚上大夥都下班了,他一個人待在大樓裏,不是讀書,就是上網查閱資料。

在臨洮時,有次他發現辦公室工作人員小羅的電腦上有下載的電影,就對他說:“小羅,不要把時間花在娛樂上,多看書,知識才是有用的。我房間裏的書你隨便看,但看後放原處。”

柴生芳知道我們民族缺少的是什麼。他明白文化中蘊含的智慧和力量,他是希望年輕的一代早日成才,茁壯成長。他讀的是大塊的理論文章,具有前沿性的,如清華大學白重恩教授的理論。

副縣長郭海蓮說:“縣長總是要求我們活到老,學到老,他白天工作,晚上就擠出時間來學習,學習國家的政策、法律等一些理論性、專業性知識,他對自己的要求更高,自律意識也很強。”

柴生芳省吃儉用,節約下來的錢用來買書。家裏就那麼大一點空間,他還專門辟出書房,一麵牆全是書櫃,就是在讀書人當中,他的藏書也是較多的,涉及的範圍也廣。

2012年9月12日,柴生芳在省委黨校學習時深刻認識到:“一個人掌握的知識每年不能保持7%的更新,就難以擔當重任。學習是領導幹部的一項基本功,是社會發展文明進步的不竭動力。”學習就是提高自己的能力和水平,他把學習與工作緊密地結合起來,而不是把它們孤立開來。

石琳很理解這一點,他說:“經過組織多年的培養,幾年的基層曆練,柴生芳不再僅僅是一個書本博士,而成了一個和基層群眾打成一片、善於將書本理論轉化為現實生產力的知識分子。”

他的侄子柴裕紅說:“五叔文憑高,知識淵博,視野開闊,家裏人有啥不懂的都問他。特別是在我們年輕一輩的成長過程中,他一直是我們的引路人。他是我們的精神支柱。”

“一聽他說話,就立刻感覺到他

非常真誠,能夠聽得進去意見”

2012年2月,原定西建材公司因負債累累啟動了破產機製,許多職工想不通,抵觸情緒很大。此時,剛從隴西調安定區工作的柴生芳,一上任就碰上了這件棘手的事。第一次去公司召開職工大會時,一名職工情緒激動地質問他,以前每年企業給職工公布的情況是運行良好,現在忽然說資不低債,政府該負怎樣的責任?

柴生芳看到職工花名冊中,這位職工是監事會主席,於是也嚴肅地說:“你負有監督企業運行的職責,出現這樣的情況,你應該承擔什麼樣的責任?”

有人說:“他的職務是會前臨時確定的,還沒有履行過這一職責。”

於是,柴生芳站起來,誠懇地對他說:“對不起,是我不了解情況。剛才錯怪你了,請原諒!”

他誠懇的態度,贏得了這位職工的諒解和其他人的理解與信任,使改製工作順利進行。

他對區辦公室的負責同誌說:“人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

今年年初,省上給了臨洮縣一筆精準扶貧試點縣的啟動經費,柴生芳征詢縣扶貧辦主任的意見,能否將其中的一部分資金用於貧困人口信息檢索平台係統建設?

扶貧辦主任說:“根據項目要求,必須到村到戶,用在老百姓頭上。”

柴生芳說:“好。那就按照項目管理辦法安排使用。”

在工作中,柴生芳非常尊重下屬的意見,隻要你說的在理,不管是誰他都聽。

5月30日,市委組織部負責同誌就如何規範縣委和政府的議事規則和工作推進與柴生芳談話,談話表明,他態度明朗而堅決,提出的措施得力而具體。他談了擔任縣長以來的切身體會和工作開展的情況,主動指出和分析了政府工作中存在的一些問題,談了今後工作的打算。

這位負責同誌說:“這次談話,使我對他有了更深的認識,他身上的許多優秀品質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比如黨政班子‘一盤棋’的大局觀念,低調務實、主動維護班子團結的高尚風格,創造性開展工作的進取精神等等。”

今年6月5日,臨洮縣委書記石琳主持召開臨洮文化產業重點項目建設推進會,會議涉及的項目多,開了一個下午,晚上又接著開到22時。在會議的小結中,柴生芳總結說:“會不能這麼開,項目一個一個從頭研究,浪費時間。”

後來,在第二批黨的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縣委常委班子談心談話中,石琳說到這次會議,提醒他注意方式方法,說:“要不,會讓別人誤會我們意見不統一。”

柴生芳誠懇地說:“上次會議一結束,我就感覺到自己當時的講話態度不大合適,方式也不太恰當,一直想找個機會給你解釋一下。今天將這一問題談出來,更有利於以後我們更好地配合,抓好工作。”他還擺出了自己在其他方麵存在的問題。

2014年6月27日,在臨洮縣委常委會專題民主生活會召開前夕,市委組織部負責同誌專程到臨洮,與縣委、縣政府主要領導談心談話。

寇明春同誌要求說:“你們要認真對待,真正把自己擺進去,真正紅紅臉出出汗,開出團結,開出質量。”

柴生芳表示:“我會放下思想包袱,認真對照焦裕祿精神,踐行‘三嚴三實’要求,深刻剖析自己,敢於揭短亮醜,不搞好人主義,保證開好這次民主生活會。請組織放心,請部長放心!”

在民主生活會上,柴生芳敞開心扉,深刻批評了自己,也認真負責地批評了班子其他同誌,直截了當,真誠相見而又切中要害。他坦承工作分類指導做得不夠,落實存在重點輕麵的現象;坦承對有些問題缺乏預見性,在研究和處理問題時缺乏耐心;坦承對人大代表的承諾還沒有完全兌現。

臨洮縣委宣傳部部長王在凱說:“柴生芳在民主生活會上進行自我批評時講得最多的就是為民還不夠,走村訪戶還不夠深入和全麵。其實他是常委裏麵下鄉最多的人,很多本縣的幹部都沒有他去的村多。”

寇明春同誌說:“我從中看到了生芳同誌對待黨的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的行動自覺,看到了他正視、重視、珍惜黨內生活,正確對待自己、認真對待同誌的高尚情操,看到了他敢於擔當、勇於負責、正視不足的可貴精神。”

與他共事三年多的臨洮縣委書記石琳說:“他善於聽取別人的意見。”

“兩個人都獻身於

事業,那就沒有家了”

蘭州大教梁這套房子,從看房、選房、買房到裝修,都是妻子祁雪麗一個人做的。錢是她湊的,款是她貸的,樣式是她設計的,一件件的東西都是她去市場上買的,從打折到拉運,柴生芳沒有顧上搭把手。他忙。原先在皋蘭路的那套僅60多平米的舊房子,漏雨了也是她收拾,頂層糊了好幾層,水管塞了也是她找人疏通。

她理解他,沒有抱怨過一句。她是西北師大美術係的高才生,舉辦過畫展。她父親的工筆畫在市場上賣到兩萬元左右。為了支持柴生芳的工作,祁雪麗承擔了主要的家務。

她說:“兩個人都獻身於事業,那就沒有家了。”

他們的房子裝修很簡單,但特別舒適、明亮、寬敞、別致,有種甜蜜溫馨的感覺。主色調為銀灰色。

銀灰色的布藝沙發,玻璃茶幾,條形電視櫃。37寸液晶電視。背壁上淺灰色的豎型波浪紋,緩緩蕩漾開去。沙發後麵的牆上是四幅裝在鏡框裏的工筆畫牡丹,那是祁雪麗父親的作品。餐廳的牆上有一幅迎春圖案的國畫小鬥方。幹幹淨淨的牆麵上再看不到別的裝飾。

除了餐桌,也沒有別的桌椅。房間顯得很寬敞。

他家的客廳、餐廳和廚房是相連的,一塊布簾將餐廳和廚房隔開。往裏走是臥室和書房。

客廳裏還有幾盆花,有蝴蝶蘭,是臨洮產的。

屋子裏較多的是玩具。有孩子的電動汽車、手推嬰兒車、塑料小狗和小羊,黃色滑板上掛著一把小紅傘。進門左側是一個雙廚小櫃子,右邊掛著放著的都是孩子的用品,小包、小帽、小鞋。門口的電燈開關上套著一個桃形圖案,白底紅花,還有兩個小熊。餐廳的掛暖被裝成木窗的樣子。

孩子的房間在走道的左側,是北房,牆上掛著祁雪麗的兩幅工筆畫。一個雙人床和一個簡易沙發,白色的床罩被卷起一角。陽光從窗口照進來,落在床的一角。棗紅色的地板有些反光。

主臥室裏貼著壁紙,無數的玫瑰花開在白底上,散發出夢幻般的溫馨。掛在牆上的結婚照,柴生芳白西裝,祁雪麗白紗裙。銀灰色的沙發和沙發床。床頭櫃、沙發的靠背上放的都是孩子的布玩具。床頭上還有幾本書,有《告訴孩子,你真棒》《我要做一個好家長》《養育女孩》等,它們都是柴生芳買的。

窗台上有盆蘭花,曬著一些從老家寧縣帶來的核桃。

對麵的房間是祁雪麗的化妝室,有個白色的衣櫃,立著一塊長玻璃,花架上有盆令箭。窗台上放著吹風機。

廚房的櫃子是米黃色的,櫃麵是銀灰色。擺放著鋁壺、瓷盆、醬油瓶,勺子被倒掛起來。有兩個立著的鐵盒子,上麵印著“富山咖啡”,有西紅柿模具,印著“昆侖雪菊”的玻璃瓶,恐龍和米老鼠的模具。

另一層上放著小兒善存片、複方板藍根顆粒、礦泉水、不鏽鋼水杯、電飯鍋、微波爐等。天然氣灶。金統帥冰箱。頂上有一個裝糖的盒子,有半盒糖。盒子上印著“阿爾卑斯”四個字。在定西,這樣的糖一般是給人搭了情,本人有事沒有去,主人就送一盒。

陰台上放著米袋和麵袋,有個木頭案板,堆放著壇子和瓶子。碟子裏有幾塊切開的南瓜。窗台上晾著一些蝦仁。那裏還擱著空了的奶瓶,打開的“歐露”牌袋裝奶粉。暖氣片上放著笤帚。

自從女兒出生之後,祁雪麗的姨母就來到他們家裏,幫助他們做飯領孩子。

小甜甜常常赤足坐在過道口那個單獨的布沙發上,兩個橘黃色的海綿墊子偎在後麵。你一舉相機,她就用小手捂住臉,或用手指捏住自己的鼻子。她鬆開手,偷偷地從後麵看你。

她穿著白襪子在地板上跑來跑去。你去看畫,她就爬到沙發上指給你看。小手胖乎乎的,伸出的二拇指上有迷人的小酒窩。她不怕生人,讓你抱著她看他們家的每一樣東西,特別是她的玩具。

她指著柴生芳的像片:“這是我爸爸。”

女兒真的想爸爸了。她突然衝著母親說:“給爸爸打電話!”

見媽媽沒有打電話,她急了,催促她:“媽媽你給爸爸打電話,現在就打!”

“爸爸怎麼還不回來?”

“他在忙。開會。下鄉。”

餐桌上放著居民戶口簿、一張印有“蘭州市七裏河區婚育學校培訓證”的表、“出生醫學證明”、“生育保健服務證”、“自願申領《獨生子女父母光榮證》審批表”,這張審批表上填寫著“我夫婦雙方自願終身隻生育一個子女”。柴生芳,45歲,工作單位是臨洮縣人民政府;祁雪麗,37歲,工作單位是甘肅省博物館。女兒柴懿軒,生於2011年6月6日。

餐桌是他們一家人聚集的地方,氤氳著甜蜜的氣息。

柴生芳愛吃甜食,父親的甜、女兒的甜、妻子的甜,還有親友的甜融合在一起,這是千萬個家庭共有的夢境。柴生芳年邁的父親還保留著一些傳統的習俗,兒媳和公公是不在一個餐桌上吃飯的。但自柴生芳把他從鄉下接到蘭州之後,自從柴生芳娶了祁雪麗之後,這一切悄然發生了變化。明智的老人也改變了自己過時的習慣。

老人家受到柴生芳的影響,不僅和兒媳婦在一起吃飯,也一起看電視,一起去逛公園。因為柴生芳不僅給父親打洗腳水泡腳,也給妻子打洗腳水,給孩子洗腳。妻子也為老人和他打洗腳水。彼此的尊重和恩愛使這個家庭格外的和諧美滿。

祁雪麗說:“在他心裏,工作永遠排在第一位,家永遠排在最後一位。”

她抱怨丈夫說:“你隻知道忙工作,怎麼不問問家裏的事?”

每當這時,柴生芳總是說:“老婆,咱們家沒什麼事兒。”

祁雪麗因買掛鉤的事真的生氣了,她說:“家裏一直是我在管,我在做!”

聽到這話,柴生芳從沙發上跳起來,抱住她,給她道歉。每次去商場,當祁雪麗要給他買衣服時,他就說:“老婆你先買,我以後再買。”

他並沒有忘記對家人的關心和嗬護,忘掉的不過是自己而已。

“大家小家,他都顧”

柴生芳想多幹一點事情,他有著中國男兒共有的情懷。

他學到的東西多,交往也多,有著較為廣泛的人緣。祁雪麗抱怨過他忙於工作,回家少。但是柴生芳一進家門,仍然在忙。他不是打掃房間,就是去買東西。父親愛吃的、妻子愛要的、孩子喜歡的,他都去買。有時他回家來,感覺很累,想歇一歇,但妻子要他去買東西,他立刻起身,從不偷懶。

他要大家,也要小家,追求完美。

妻子曾開玩笑說,你是博士,知道的多,可是你知道某某明星嗎?

柴生芳搖搖頭。

兩人鬥嘴的事也時常發生。祁雪麗奚落他:“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一朵鮮花能點綴出一個美麗的春天嗎?”她曾勸他早日回蘭州,“我不在乎你當多大的官,我要你回到我身邊。不就吃一碗麵嗎?”他說:“過幾年就回來了。”

讓步的永遠是柴生芳,堅持自己信念的也是柴生芳。祁雪麗嘴上要強,行動上還是給丈夫讓步,支持他幹好工作。她也有過理想和抱負,現在做小女人,她心甘情願。

她記得柴生芳看待貧困鄉親的眼神。每當看到他們,就會想起自己早逝的母親,想起仍在農村受苦受累的父親,沒有理由不善待他們。

祁雪麗承擔了家務,也承擔著寂寞和擔憂。她的身體一天天消瘦,吃點東西就頂得胃疼,不消化。晚上睡不好。她心中的柴生芳真的沒有什麼壞處,唯一的缺憾就是忙,陪她的時間少。

柴生芳從不挑食,祁雪麗做什麼他就吃什麼;吃什麼,他都說香。

祁雪麗是個心直口快的女人,心地善良,能吃苦,也很堅強。她吃東西少,一點一點地吃點心,小口喝豆漿。其實,他和柴生芳很浪漫,家裏沒有老人和孩子的時候,他們就依偎著看電視。老人和孩子在,他們就安安靜靜地坐在一起,給老人留出空間。柴生芳給妻子打電話,聲音從來都很溫柔,沒有硬聲硬氣地說過話。

節假日,祁雪麗和朋友們去打打牌,柴生芳也不責怪。他還開玩笑,說:“老婆,你多贏點錢,把房貸還上。”

柴生芳的確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但他是極細心的男人。晚上祁雪麗出去,他就讓她把出租車的車牌號發到他手機上,以防萬一。

天要變了,柴生芳給妻子發短信,要她注意換衣服。

柴生芳的記性好,妻子有啥事,就幫她記著。他對妻子是有求必應。

柴生芳最愛他的母親。每次說到母親,他都會淚流滿麵。母親去世時,還在為兒子做鞋墊,針插在鞋墊上。那雙鞋墊,柴生芳背到日本,又從日本帶回來。母親為他做的枕頭是鴛鴦套,結婚時他一定要用這個枕頭。有次柴生芳回家去,母親為他做了碗麵片,他說很香,讓兄弟們都來嚐。你一口,他一口,那碗麵就這麼嚐完了。家裏有什麼好吃的,母親都為他留著。他爺爺離世早,奶奶癱瘓在炕上,伺候老人的重任就落在柴生芳母親的身上。他母親活了61歲,是勞累過度而去世的。母親早逝,是柴生芳最大的憾事。

“母親勞苦一輩子,沒有享受多少生活。”柴生芳常常這樣歎息和悲傷。

“他說,現在隻剩下老爹了,我們要好好對待他老人家。”

祁雪麗安慰他,說:“我好說。我既然選擇了你,嫁給了你,就跟你一樣愛老人。老公公小我爺爺七歲,我尊敬他。”

她說到做到,就是再忙再累,每天晚上這頓飯她是一定要做的。老人愛吃麵片,不愛到外麵吃飯。她做飯從不鬆懈。老人也把她當女兒看待。他愛吃紅薯、葡萄幹、蜂蜜,出去碰到油糕就買一個。

柴生芳對嶽父嶽母也像對待自己的父母一樣。他一進丈人家的門就打掃衛生,一家人都喜歡這個女婿。兩家人沒有出現過大大小小的隔閡,很和睦。

柴生芳在外麵接待人回來,常常喊餓,想吃東西。祁雪麗就說別吃了,晚上吃多了容易發胖。他也就不吃了。他能克製自己。

柴生芳有一幅與朱鎔基總理握手的照片,可他從來沒有提及此事。他就是這樣一個人,低調,不張揚。

她打孩子,他真的生氣了

柴生芳在祁雪麗之前也找過好幾個對象,都沒成。他說:“寧缺,勿濫。”

他和祁雪麗相識時,她27歲,參加工作一年多。

“他倆不是碰到一塊兒的,是經人介紹才認識的。第一次見麵是約好了一起吃飯。那時,祁雪麗並不知道他是碩士。相親那麼嚴肅的事情,卻沒有緊張的氣氛。飯桌上兩人都很自然。他很穩重,祁雪麗也不慌不忙。她的感覺是他修養好,大氣,內涵豐富。吃飯後,大家散去,柴生芳又約祁雪麗去附近的一家咖啡館坐了一陣。事後,介紹人問祁雪麗,怎麼樣?她說:“再接觸接觸。”

後來,他們慢慢熟悉了,柴生芳就約祁雪麗去跳舞,看電影,去公園裏玩。其間,有人給祁雪麗介紹對象,她就問他怎麼辦?他很生氣,說:“你去看吧,免得以後後悔。”

祁雪麗在心裏對自己說:“他有素質,有理想,這就夠了。”

祁雪麗的父母親也說:“一定要找個有才氣的男人。那種一根筷子起家的男人最好。那樣的夫妻最好。不要看他眼前的,不要看他現在的、已有的,要看他的能力和將來。”

不久,祁雪麗的父母親同意了。柴生芳第一次去她家,很認真地做了準備。拿著酒、煙、茶葉和水果,祁雪麗的父母非常滿意。

還沒有顧得上談及結婚的事,組織上就找柴生芳談話了,要他去縣上任職。

柴生芳來求祁雪麗,說:“咱們早點結婚吧!到了縣上會被人議論。”

祁雪麗隻好同意。結婚的前兩天就把老人從慶陽接來,他親自坐班車去接。

柴生芳辦事,主要靠自己。不累及老人,也盡量不去麻煩別人。在日本讀書時,他也是打工掙錢。結婚時沒有用老人一分錢。自己娶媳婦,家裏沒有給什麼。他真是好兒子,不給老人增添負擔。他也不給別人增添麻煩。別人有困難他一定要去幫忙,但自己有困難卻張不開嘴。怎麼就張不開口呢?難道就那麼困難?妻子責備過他,沒有用。

柴生芳對妻子說:“你的爸媽,也就是我的爸媽,我們養活他們。”他孝敬老人,每次買菊花要買四種。

柴生芳的單身生活更是簡陋。祁雪麗去過他的房間,單人沙發、茶幾、電視機、單人床、白布床單、其餘全是書。祁雪麗不忍心,在附近的市場給他買了一條床單換上。為此,他送給她一條項鏈。祁雪麗高興地戴上,卻發現是廉價的東西,脖子癢癢的。

她說:“你給我買的是什麼項鏈?”

他誠懇地說:“這是很便宜的,對不起,以後有錢了一定給你買好的。”

在妻子眼裏,柴生芳做事有主見,兩個人老家的大事,他都能拿主意。

柴生芳特別愛女兒,平日裏和妻子交談,說得最多的是女兒。把最美的詞語都用在孩子身上。有一次,她打孩子,他真的生氣了。你怎麼打人?他瞪大了眼睛。他說:“你打孩子我心痛。”他發短信,說要怎麼怎麼教育孩子。到北京出差,買教育孩子的書。他還給孩子買了一雙鞋,女兒高興得不得了,拿過來就穿上了。

他說:“你看孩子多聽話。”

女兒也怪,祁雪麗喂飯,她不愛吃,可是柴生芳喂飯,她張口就吃。

幾天不見爸爸,女兒就想念,她說:“媽媽,你叫爸爸回來,我想他。你打電話,就打!爸爸怎麼還不回來?”

“我一定要做到這一點”

柴生芳的家裏,精彩的是書房,一麵牆全是書櫃。這是柴生芳人生的另一麵。書太多了,隻能揀幾種隨便說說。它們是《日本美術館》《三藏法師的道》《標準日本語》《藝術發展史》《歐洲曆史》《美洲曆史》《大唐帝國》《大國崛起》《簡愛》《中國式領導》《秦漢的方士和儒生》《周恩來最後的十年》《毛澤東評點國際人物》《經濟學導論》《全本周易》《魯迅文集》《全球通史》《餘秋雨文集》《中國農民調查》《漢唐文化史》《哈佛精英》《比較政治學》《木簡的研究》《古文觀止》《政治經濟學》《中國社會保障體係論》《人性的弱點》《性格與命運》《唐宋八大家》等。

這麼多書,他都看了嗎?

《人性的弱點》一定看了,因為裏麵畫了許多波浪線、圈圈和框框。他在第一篇“心態的力量”處有批注,他寫道:“加倍努力,一定要使自己成為一個不可缺少的人物。”他在頁下邊批注道:“不可缺少就是做其他人無法做的事情,從而使自己的地位變得重要到無人取代你的地步。”

讀到“無論你隻是位員工還是公司的老板,多付出一點點都可能會使你成為公司裏不可少的人物:你為公司提供其他人無法提供的服務”,他在旁邊批道:“我一定要做到這一點。”

他用人類積蓄的先進文化來熏陶自己,以自覺的意識來約束自己、勉勵自己和鞭策自己。這是一個知識分子的自覺,一個黨和人民自己培養的高級知識分子的自覺。

他所激發的是一種使命感和緊迫感。

《人性的弱點》中有這樣一段話:“如果你在邁向明確目標的路途中,沒有精益求精的信念時,那麼你為明確目標所定的計劃,和其他一切努力可以說都是白白浪費自己。”柴生芳很重視這段論述,他在空白處特意寫道:“工作要精益求精。”

他從這些著名的論述中吸取營養和精華,以此來幹好自己的工作。而他的工作就是為人民服務,就是帶領臨洮全縣人民到2020年與全國同步進入小康。

柴生芳崇尚科學精神,他追求社會管理的科學化。他在努力探索中國夢在西部貧困地區的實踐途徑,探索把宗旨意識科學化的途徑。

柴生芳是博士,可他在先進理論麵前永不滿足,是虛懷若穀的小學生,在群眾麵前是小學生,在實踐麵前是小學生。

他是一個把黨的宗旨變為自覺行動的踐行者,在他身上閃爍著共產黨人真理與實踐結合的火花。這是共產黨人在新的曆史征程中的自覺。

在他心中,不是如何堅持共產黨人的理想信念,而是如何用科學精神保障理想信念的根本實現。用科學精神詮釋黨的宗旨,這就是他留下的寶貴財富,是他啟動的重大項目。

柴生芳給黨在基層的執政能力和執政理念提出了一個極高的標準,也樹立了一個新的標杆。

卡耐基說:“無疑的,在工作中必然會出現一些超乎尋常的事情,你的努力有一部分就在完成這些較特殊的工作,而這就是意味著你的工作中,已注入個人進取心的力量。”柴生芳在這句話的下麵寫道:“要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他人及工作上,隨時準備付出自己的關心和熱情。”並在“關心”和“熱情”下麵畫了兩條短線。

柴生芳還不能稱其為思想家,但他是一個有一定見解的人,是一個善於思考、會想事的人。如今,在許多人的個人書櫃中,你很難發現有擺放《馬克思恩格斯選集》《列寧選集》《水經注校》一類書的人。他在學習,在思考,在應用,在實踐。

《聽毛澤東講古今故事》一書中,有段寫在大革命高潮中農民運動的話,毛澤東說,“造反有理”,他們是“逼上梁山”。柴生芳讀到這裏思緒萬千,在旁邊寫道:“這個道理同樣適用於今天的農民,適用於今天的信訪。”這對怎樣看待群眾上訪,如何處理上訪事件定下了一個基調。對待上訪群眾為什麼那樣有耐心,對他們提出的問題為什麼那樣認真去調查?處理和解決?從這裏可以找到答案。

在讀到蘇聯要在中國建海軍基地、建聯合艦隊一事,並分析毛澤東的個性時,柴生芳寫道:“堅定的意誌和自信使他越挫越勇,百折不撓。”他還在頁眉處認真書寫下毛澤東早期的那句詩:“自信人生二百年,會當水擊三千裏。”他還在它的後麵打了一個波折號,一筆一畫地寫下“毛澤東”三個字,筆畫剛勁有力,字跡端莊大方,隱含著崇敬與自勵。書中寫到“他越壓我們就越要頂”、“必須走自己的革命道路”時,他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揮筆寫道:“好!這就是毛澤東。”字跡變成了行草,瀟灑而優美。

柴生芳堅定的理想信念包含著更多的文化營養,因而有更多的自覺性。也就是說,他認識到了它的本質與規律。

毛澤東在閱讀《二十四史》時作了大量的批注,這是從他的老師徐特立那裏學來的。書中寫道:“不動筆墨不看書。”柴生芳把這句話寫在空白處。他欣賞和效仿前輩的做法。民族的文化一點一滴滲透到他的骨子裏,彙聚起來,載起他駛向未來的航船。

當柴生芳讀到“就敢於實事求是,就敢於堅持真理了”時,他批注道:“要有毛主席提出的五不怕精神。”

中央文獻資料室編輯的《毛澤東傳》是他一字一句讀過的書,畫了多少線?作了多少標記?是數不清的。他同樣寫了許多批注。其中有“就怕具體,但又必須做到具體。任何事情就怕深入”,“解決製度問題比解決思想問題更重要,更帶有根本性質”。

在讀“炮擊金門”一節時寫道:“充分體現毛澤東的政治才能、軍事才能,以及高超的外交才能。”

柴生芳這哪裏是在讀書?分明是把高超的思想往自己的腦殼中大把大把地裝。他是那麼貪婪,那麼不滿足,那麼不知疲倦!

他攝取思想的精華,把自己的思想提高到一個更高的層次,抵達一個人煙稀少的境界。

他想的就是人類的文明與進步,就是人民的幸福生活,就是一步步實現偉大的中國夢。除此而外,沒有別的。一個知識分子、一個基層領導內心的風景居然是如此燦爛,靈魂的境界是如此高尚,讓人驚歎!

回過頭來就能看到,縣長一職不過是柴生芳的工作崗位而已。他就是當一個班長、一個村長,也會從大局去考慮問題,去理解和表達人生,去熱愛自己的祖國和人民。這是一個知識分子千百年來所修煉的魅力。鄉土、文化和時代造就了柴生芳。他隻能是這一個柴生芳,而不可能是另一個柴生芳。

他讀書讀的是智慧和情感。智慧是政治智慧、文化智慧,情感是對祖國和人民的熱愛。他無愧於共產黨員中的優秀分子,無愧於知識分子中的佼佼者,無愧於中華民族的優秀分子。

擔當,是知識分子義不容辭的責任。

而那些在一旁觀望、歎息、嘲諷的人就顯得渺小,甚至有些可憐。

柴生芳的手機圖像是毛澤東在天安門城樓上的那一幅。

“這才是政治家的

胸懷,一切從大局出發”

學習和總結,是人類前進的基本過程。前人的積累就是後人的智慧和力量。

他讀毛澤東,讀鄧小平,這兩位偉人在他心目中有著特殊的地位和情感。但不是盲目的,而是十分清醒,帶著對祖國和人民的愛去熱愛自己的領袖,濃烈的情感中包含著理性的自在。柴生芳在臨洮工作期間所讀的書中,有一本叫《鄧小平時代》,他的作者是一個美國人,叫傅高義,是哈佛大學退休教授。他寫這本書的目的是想幫助外國人更好地了解中國,了解鄧小平。

此書2013年1月由三聯書店第一次出版發行,4月5日,柴生芳去北京出差,購於清華大學明理樓。也就在這本書的扉頁上,他興筆寫了“此木生芳留千古”。

和讀其他的書一樣,柴生芳依舊是勾勾畫畫,圈圈點點。讀到精粹處,難免留下墨跡,寫下感悟。1931年8月,鄧小平擔任瑞金縣委書記,那時王明路線已在中央蘇區造成巨大危害。鄧小平一上任就花了數周時間仔細了解情況,最終確信對疑犯的指控是錯誤的。柴生芳讀到這裏,柴生芳批注“鄧第一次為冤假錯案平反”。在“三起三落”下麵畫了圈。

書中寫道:“卓琳更是被競爭激烈的北京大學錄取,在物理係就讀。”在北京大學下麵畫了圈。可見他對母校的深情。

1956年2月,鄧小平率中共代表團赴莫斯科參加蘇共二十大,回來後向毛澤東彙報了赫魯曉夫所作的秘密報告,毛澤東指示如何應對。“鄧小平很快就意識到,對斯大林的全麵批判將殃及那些和斯大林一起工作的人,削弱蘇共的權威。”柴生芳批注道:“赫魯曉夫教會了鄧小平,所以鄧小平在文革之後妥善正確地評價了毛澤東。”這不隻是一般性聯想,而是一種深刻的認識和理解。

在讀到1964年10月赫魯曉夫在政變中下台時,柴生芳批注道:“蘇聯事件始終影響著毛澤東的決策,他力圖避免此類事件在中國發生。”

在讀到毛澤東和周恩來、尼克鬆和基辛格,即1969年中美開始考慮恢複邦交時,柴生芳批注道:“為了各自利益的需要一拍即合。”他的批注文字並不多,但能一針見血。

讀到1975年1月鄧小平整頓鐵路:“這充分顯示了鄧小平的特點:講清大局,說明為什麼需要做某些事,把注意力集中在任務上麵,打好思想基礎,為撤換無所作為的幹部爭取公眾支持。”柴生芳在這段話的下麵畫了一條線,在“講清大局”下麵畫了兩條橫線。柴生芳既學他的為人和思想,也學他的工作方法。

1975年5月5日,鄧小平在毛澤東同意後,把一批理論人馬擴大為政治研究室,這是中共的智囊團,由胡喬木負責。讀到這裏,柴生芳批注道:“另辟蹊徑,這是所有曆史上想打破常規實現自己雄才大略之政治家的普遍做法。這實際上是鄧小平的個人班底。”他的批注縱橫捭闔,汪洋恣肆,立功建業之心可見一斑。

當他讀到毛澤東的權威“源自於他對權力純熟的使用、恢弘的想象以及借助於紀律嚴明的黨和受到控製的宣傳工具在人們心中激起的希望和敬畏。華國鋒缺少毛澤東和鄧小平那種英雄般的革命經曆、宏大的曆史眼光、解決問題的穩健意識以及他們的沉著自信”,柴生芳在這段話的下麵畫了橫線,又圈了圈。足見他的重視程度。

書中寫道:“鄧小平一般隻抓大事,隻對他認為的頭等大事才會事必躬守。”柴生芳批注道:“這是一種行之有效的工作方法。”對這種領導藝術大加讚賞。

書中寫道,1977年11月,鄧小平在東北視察時講到:“如果不能比資本主義國家發展得快,就無法證明我們的製度的優越性。”柴生芳批注道:“這是關鍵。”他劃清了自己在思想認識上的界限,堅定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勇氣、信心和決心。

當他讀到鄧小平在1978年中央工作會議上講的“因此,中國需要建立法製”時批注道:“談何容易,人治的慣性思維始終阻止著中國法製建設。”這已經不隻是理解層麵的問題,而是一個實踐問題,他在擔任基層領導的過程中有深刻體會,成為他工作的難點和努力的方向。

書中寫到“鄧小平充滿自信、做事堅決果斷,穩健踏實。因此,他們(黨內高層)害怕鄧有可能變得專斷”時,柴生芳寫道:“權力製衡思想在後毛澤東時代得到充分體現和運用。”

書中寫1978年10月19日,鄧小平訪日,日方精心安排行程,鄧小平感到滿意。柴生芳批注道:“日本人對細節的控製可以說是做到了極致了的”,並說鄧小平的訪問,“為我們解決中日爭端留下了寶貴遺產”,即“坦誠、率真、是交朋友的前提”。

當他讀到鄧小平對毛澤東一生的評價時批注道:“黨和國家的利益高於一切。”他的認識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他的心胸在偉人精神的熏陶下,變得格外寬廣,心靈清澈而目光透亮。

書中寫到,1979年4月習仲勳在中央工作會議上提出:如果廣東有更多的自主權,“幾年之內就能起飛”。柴生芳批注道:“習仲勳是中國改革開放試驗田的直接領導者、策劃者和推動者。”辦特區,沒有先例,柴生芳讀到“試驗的教益”時批注道:“改革開放的過程實際上就是一個不斷學習的過程。”這些批注裏透露出他對改革者的理解、讚同和支持。

在讀到1979年全國人大《告台灣同胞書》時,柴生芳批注道:“蔣經國隻是出於孝道子承父業而丟掉了民族大義,可悲可歎。”而美國《與台灣關係法》的出台,是“雪上加霜”。他還批注道:“在大事大非麵前,鄧小平沒有退讓。”“蔣經國對共產黨徹底喪失了信任基礎,甚至包括自己的老同學。一己之私始終淩駕於民族大義之上。”

在讀到許家屯彙報香港人的某些情緒一節時,柴生芳批注道:“可見實事求是充分掌握第一手資料,正確決策科學決策的基礎。”

書中寫到西藏問題的有關章節,“鄧小平說:‘達賴想建立一個獨立國家,這不過是空想’。而美國人認為達賴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物。”他依據西藏地方的報告,給1959年西藏暴亂的人給予寬大處理。柴生芳批注道:“對世界缺乏了解,一方麵是我們學者本身的意識、能力和水平問題,另一方麵是缺乏像許家屯那樣敢於實事求是反映情況的人。”他進一步批注道:“可見美歐國家的人士包括作者在內均認為西藏是一個獨立體,這也是居住在達蘭薩拉以達賴喇嘛為首的流亡團體長期抱有要求獨立想法的土壤和溫床。”他的見解包含著強烈的愛國之心和民族自尊。

書中寫到1978年夏天中越之戰時,鄧小平征求陳雲意見,陳雲經過仔細評估後認為蘇聯插手的機會極少。柴生芳批注:“精確計算,科學決策。”

在讀到鄧小平早先曾對江澤民說:“毛主席當家時是他說了算,我當家時我說了算,如果你當家後也能說了算,我就放心了。”柴生芳批注道:“這才是政治家胸懷。一切從大局出發。”

可見,柴生芳從這本書獲取的東西很多。他總結說:“國家民族的前途命運永遠是鄧小平做出決策的基點。”他在這句批注的後麵還簽上了自己的姓氏,柴。其筆畫拉得很長。書的最後一頁上還寫著一句特殊的話——柴國棟珍藏。

《鄧小平時代》涉及的內容極其廣泛,極為深刻,極端複雜,但柴生芳能從中領會真諦,抓住要害,是一般讀者望塵莫及的。

柴生芳的床頭床邊全是書,一部分還堆積在地上,一摞又一摞,打開書一看,上麵全是勾畫過的地方,寫著心得。可以說,他是在一字一句地讀書,一點一滴地做人,一絲一毫地工作,一心一意地為民。

他常和侄子柴裕紅一起逛書店,去了總會買幾本回來。他的日子過得其實很寒酸,很艱難。但買書從不猶豫,出手大方,毫不吝嗇。

“家貧子讀書,煤油

燈下走出來的大學生”

柴生芳出生於甘肅省寧縣南義鄉北莊村一個普通的農民家庭,弟兄六人,他是老五。他天資聰穎,好學上進。從初中到高中,成績都很優異,成為父母心中的希望。

他小的時候,家鄉還點煤油燈,他就在豆粒大的燈下埋頭苦讀,鼻梁被熏黑了,眼睛還在亮晶晶地閃動。家境貧寒,父母要養活六個孩子,供給他們念書,將貸來的養牛款、養羊款給他們交了學費。那時煤油限量供應,有次為了省油,父親要他早睡,嗬斥了他一句,他委屈地哭了。有時起得遲了,他就抱怨母親沒有早早叫醒他,從炕上一骨碌爬起來,抱起書包就往學校裏跑。有時走路也在記詞語,溫習功課。割草、砍柴時,身上都帶著書,隻要有空,他就拿起書來,口中念,地上寫,學習常常使他著迷,忘記手頭的事情。

他不要求吃穿,母親給他什麼,他都不挑剔,但就是愛讀書。夜深了,那盞煤油燈還亮著,照耀著他幼小的心靈。

上中學時,他和四哥柴生軍一起去上學,求學的路上他們結伴而行,哥倆合騎一輛自行車。寧縣二中離家有近20公裏,柴生芳住校,每周回家一次。那時一周上六天課,他吃的是從家裏背去的幹糧,用開水浸泡著吃,加點從家裏帶來的鹹菜就是一頓飯。冬天饃饃凍成了塊,夏天饃饃又放餿了,變了味兒。母親心疼他,苞穀麵、高粱麵自己吃,從一家人的嘴裏省下白麵,給他和四哥烙饃饃。他明白其中的道理,更加刻苦地學習。學習成績從沒有落在別人後頭。他覺得學習不好,就對不起父母,對不起一家人對他的恩愛。

1986年高中畢業,他以優異的成績考入北京大學考古係。他是那一年慶陽地區高考文科狀元,英語和數學幾乎是滿分。17歲的柴生芳,成為寧縣曆史上第二個被北京大學錄取的考生,走進了從小就夢寐以求、世人仰望的最高學府。作為一個農家子弟,他從小飽嚐生活的艱辛和貧窮的滋味,在大學裏,他認真學習,刻苦鑽研,頑強砥礪,度過了四年美好的校園生活。在北大讀書的柴生芳,人很清瘦,戴著眼鏡,看起來很文弱。但他是典型的西北漢子,性情爽快。總愛對同學們講自己的家鄉,講他小時候艱苦的生活,講家鄉的風土人情,講用新打的麥子蒸出的大白饅頭,夾上油潑辣子和大蒜,吃著真香。他陶醉在那個情景當中。在柴生芳的心目中,家鄉是一個神聖的地方。

柴生芳在燕園40號樓316宿舍住了四年,室友們發現,除了專業學習,柴生芳關心國家大事,關心社會,特別愛讀經濟、人文社科、國際政治方麵的書籍。他們宿舍睡前經常要辯論一番,六個人在一起,國家的、社會的、個人的,什麼事都辯論。辯論時,柴生芳很有激情,有一股愛家、愛民、愛國的倔強勁兒。

柴生芳的大學生活是樸素簡單的。每天早出晚歸,背著個綠色書包去學習,連周末也不休息,他是同學當中學習最用功的。有時同學們在宿舍聚餐,他也不參加,跑去學習。他經濟上困難,生活很節儉。

1988年,考古係教授劉緒帶著同學到山西曲村——天馬遺址進行田野考古實習,就住在農村,吃飯自己開夥,菜由柴生芳去買。因為他會生爐子,冬天在外生爐子的事,他就全包了。他和那個村裏的老百姓很相投,處得來,經常拉家常,幫忙種地。他一直沒有忘記自己是農民的兒子。

在曲村實習的時候,發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情,他們小組在處理一個墓坑的時候發生了塌方,一位老師被埋在土裏麵。當時大家都慌了神,黃樸華同學被嚇得腿腳發軟,有個女同學急哭了,柴生芳卻沉著鎮靜,急中生智地跳下坑去往外刨土,把老師給救了出來。

柴生芳北大時的同學古豔雪說:“他為老百姓的福祉拚命奮鬥,總是忘掉自己,他是一個把自己拚掉的人。”

“懷著報效家鄉的美好

願望,他回到了甘肅”

1990年7月,懷著報效家鄉的美好願望,他回到了甘肅,被分配到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工作。他潛心學業,參與了多項重大考古發掘工作,在甘肅省考古與文物保護工作中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他回甘肅的理由很簡單。生長在甘肅,就想為甘肅做點事,回報家鄉的養育之恩。在甘肅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工作的六年中,他是業務骨幹,參與了許多重大的考古發掘與研究。在敦煌懸泉置的搶救發掘過程中,柴生芳在荒涼的戈壁灘上幹了整整兩年。在這次發掘中,他們發現了第一張西晉紙質文書。

懸泉置遺址位於敦煌市北麵60多公裏的甜水井,是漢晉時期的驛站遺址,屬“1991年全國十大考古新發現”。他們住的是一處養路工廢棄的沒有門窗的道班房,吃的是榨菜掛麵和洋芋白菜,喝的是鹹水。工作經費不到位,欠著民工的工資,日常開支也由民工隊墊付。生活極為艱苦。

發掘工作是艱辛的。柴生芳罩著帽子,戴著太陽鏡,穿著舊棉襖,圍著花圍巾,和民工們一起鏟土、抬土,還不時地喊著號子。休息時和大家打鬧取笑,他們幹得非常快樂。進入發掘期後,柴生芳一蹲幾個小時,小心翼翼地清理灰土,專心致誌地修理探方四壁,無一疏漏。他親手揀出兩千多年前的“元致子方”帛書,他負責整理過的三個探方均成工地樣板。

懸泉置出土的主要是漢簡文書,不明白的地方他就虛心請教,不懂的就記在筆記本上琢磨。進行室內考釋時,對每天出土的漢簡記錄編號,製卡識讀,工作到深夜。這段時間,他養成了兩個習慣,即每天記工作筆記的習慣和當日事當日畢的習慣。

在考古研究所期間,柴生芳還參加過酒泉西溝魏晉壁畫墓、禮縣大堡子山秦公大墓等的發掘工作,都幹得非常出色,同事們用“風生水起”來形容。

1995年,在一次研討會上,柴生芳結識了日本神戶大學以研究美術史而聞名的百橋教授,他還是著名的敦煌學家。柴生芳以優異的工作業績獲得了留學日本的機會,到日本國立神戶大學文學部學習,成為全國第十個赴日本國立神戶大學深造的留學生。

“在日本的酸甜苦辣,

可能影響我的一生”

其實,柴生芳在日本的學習生活情況,早在2001年媒體就有長篇報道和披露,隻是那時的柴生芳還與定西沒有關係,人們不大關注。

1997年柴生芳去日本前,路過北京,突然想到自己還沒有西裝,就找到北大時的同學劉國祥。他愛人是學設計的,柴生芳就請她幫他去挑選西裝,那是他第一次有了一套西裝。在日本國,不穿件好衣服是要遭人白眼的。

1997年5月5日,柴生芳獨自一人,從天津坐船去日本,經過兩天的航行抵達神戶港。他提著兩個大箱子、小包和塑料袋,出關檢查時全被翻了出來:鋪蓋、衣物、鞋子,還有榨菜、豆瓣醬和麻辣醬等等,費了很大的勁兒才通過,踏上了大霧彌漫中的神戶。他開始用西餐吃法吃麵條。

那一年他28歲,北大畢業後已在甘肅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工作七年。一般人在這個年齡都娶妻生子,但他去國外留學。而且,他是停薪留職的,到日本的首要問題就是吃飯,他得找份工作,自己養活自己。

當時的學費是70萬日元,生活費得50萬日元,加起來120萬日元,合人民幣近十萬元,可他身無分文。日本要求有一定存款才能接受,他隻好向何雙全等朋友借錢,湊足了學費。

柴生芳剛到日本時,沒有一分錢的獎學金,買不起飯,隻能吃麵包、方便麵,或者自己做。他所住的神戶大學國際會館,每個單元有一間公用廚房,投幣式煤氣灶。他隻能烙個餅子、炒個西紅柿雞蛋。做飯時一日元一投,八日元可以做一頓飯。副食他吃不起,一個蘋果400日元,一個西瓜3000日元。他的理念是該花的錢一定要花,錢花完還可以掙,但花錢的機會有時不會再來。

一次,他送一個要回國的朋友,到一個賣菜的攤點上買了一個菠蘿、一個西瓜,切成小塊,來的人一人一小塊,但大家吃得有滋有味。

後來,他候鳥般地從國際會館搬到大阪尼崎市的大學生公寓,抽簽得到一個資助名額,優惠入住,每月交三萬日元,一日兩餐,食宿全包。但那裏太遠,也寂寞,支出太高。2004年4月,他再次搬到神戶市兵庫留學生會館。這裏留學生多,不會被管理人員小看。每月的支出平均在11萬日元以上。

他靠打工掙一點,也有獎學金和學業方麵的收入。其中有導師的酬勞費和兼職講師的報酬。1998年還借了神戶大學30萬日元的學費,一直到2000年4月才還清。

當時他的日語水平還不行,尤其是口語,打電話找工作,老是說不清楚。逼得他猛學日語。經人介紹,他到鈴木搬家公司找了份活幹。老板了解到他是留學生,就讓他搬軟的、輕的和安全的,搬一次家需要三個小時,卻能掙兩萬日元的工錢,還能吃一頓公司提供的午飯。他搬了十次家,掙了十萬日元,但吃飽一頓飯就需花去一兩千元。

後來,他又在神戶市南京街粵菜館瓊愛飯店洗碗,工錢每小時850日元。從五點半幹到九點半。

在那裏隻幹了十天,又去神戶物流中心當清潔工。日本人幹活重視工序,他就一道道地去做。把紙箱拆開、壓平、折疊,送到倉庫,每天幹九個小時,除去飯錢,能掙8800日元。掙了17萬日元,他又去當家教。

他給兩個中學老師教漢語,每人每月教四次,一次兩小時,每次4000日元。他一共教了他們21個月。兩個學生後來成了他的好朋友,兩次來中國旅遊。由於開支增大,他還到大阪尼崎超市打夜工,當收銀員,每周星期五、星期六兩次,從晚上十點到淩晨六點,每崗9000日元。

1999年10月,他辦了第二個漢語班,學生是一個老頭、兩個老太太,他們是同一個中學的退休老師,對中國文化很感興趣。每月上兩次課,三人一起來,一節課兩小時,每節課7500日元。柴生芳指導他們寫日記。有個叫橋本的是教哲學的,日記寫得很好。

他住在會館裏,最討厭管理人員說“中國人髒”。聽到這句話,他就會衝過去質問:“誰髒就誰髒,不能說中國人!”並警告他說,“再這樣,我就去告你!”事後,那位副館長向他道了歉。

他一聽日本人說“中國人”就豎起耳朵,聽有沒有歧視或不友好的詞語。他把維護自己的尊嚴與維護中國人的尊嚴當成一碼事。

1998年,柴生芳當選為神戶地區中國留學生學友會副會長。他抱著紙糊的捐款箱,為長江洪暴災區捐款170多萬日元;為台灣地震災區募捐45萬日元。他說:“我們不是乞求日本人的憐憫,而是表達我們中國人的感情。”

2000年2月,日本右翼分子否定南京大屠殺,柴生芳到警察局申請後,組織留學生冒著滂沱大雨舉行集會,進行強烈抗議。他還被選為神戶地區中國留學生學友會會長,全日中國留學生學友會理事。在“神戶節”上,他還組織200人的遊行隊伍,穿著民族服裝、舞著中華龍、擂著黃河鼓,走了兩公裏,日本人夾道歡迎,各大媒體爭相報道。

2000年10月1日,他組織80多名中國留學生,在神戶中華會館七樓大廳舉行慶祝國慶專場晚會,包餃子、做紅燒肉、炒青椒土豆絲,唱《我的中國心》《我愛你中國》《十月是你的生日》。中國駐大阪總領事館專門派人來講了話。晚會上,很多人都唱哭了,一個個熱淚盈眶,立下誓願,一定要為祖國的強大出自己的力,流自己的汗。

他的好友杜曉帆曾勸柴生芳,不要因留學生會的事情而過多占用寶貴的時間。但他卻說:“我是親眼看著鄉親們如何飽受貧困和落後的煎熬而長大的。我來到日本求學,不僅是為了學習專業知識,更是為了鍛煉自己的能力,將來學成回國後,我想從改變家鄉麵貌、造福一方百姓做起。留學的經曆讓我更加相信,一個人通過努力可以改變命運,同時我也堅信,學成回國我能做一些對人民有益的事。”

2001年2月11日,“以敦煌·絲綢的夥伴們”命名的日本國國際綠化組織企劃委員會在神戶成立,柴生芳是該組織的委員長。計劃在敦煌莫高窟植樹造林,開設“功德林”和“希望林”兩塊林區。

2001年10月12日,日本神戶華僑總會“中國西部大開發考察團”一行結束了在甘肅的行程,表明了經濟文化合作的態度,全體成員在蘭州王家坪每人栽下一棵樹。整個考察過程,柴生芳給他們當翻譯。

柴生芳在學業上非常勤奮,有著超乎常人的堅韌,給百橋教授留下深刻印象。他在談到柴生芳的博士論文《東魏北齊壁畫墓之研究》時說:“這篇論文明確了在墓葬發展演變的曆史長河中的若幹基本要點,對後世學者的研究工作具有開創性的意義和價值。”

這篇學術論文是柴生芳用地道的日語撰寫的。幾年前,他連一句像樣的日語也不會講。他的日語是去日本以後才學的。據百橋教授介紹,在神戶大學裏,即使是十分優秀的日本學生,要想用三年時間拿到文學博士學位是十分困難的。柴生芳從碩士到博士,僅用了五年時間。你不難想象他付出的艱辛和汗水究竟有多少!

柴生芳對這段生活的感受是:“學會吃飯是很簡單的,難的是怎樣才能有飯吃。再脆弱的人,也會因此堅強起來。”

在日本的酸甜苦辣,使柴生芳有了一段特殊的經曆,並影響他的一生。

由於他在日本學習期間表現出色,中國駐大阪總領事館專門給組織上寫了一封長長的推薦信。2002年9月,他回到了甘肅,調到中共甘肅省委辦公廳調研處工作。

“他不僅成為父母心中

的驕傲,也影響著他的家人”

知識成為他走向世界的階梯,也成為他瞭望世界的窗戶。他的心胸和眼界由此而變得格外寬闊。聰明好學的柴生芳不僅成為父母心中的驕傲,也影響著他的家人。求學上進,愛國愛家愛民成了他們的家風。他對晚輩的學習抓得很緊,他給二哥的兒子柴裕紅說:“農村孩子,隻有認真學習,才能改變命運。”

柴生芳回報父母恩情的方式就是幫助下一代念好書。這一點他做到了。侄女侄子考上大學的有四個,到日本留學的三個,其中一個是博士。

侄子柴裕紅說:“從小到大,他在人生方向上給我影響很大。在我們的心目中,五大不僅是我們的榜樣,也是我們的驕傲!是我們努力前進的標杆,同時也是我們的領路人!”

初一的時候,柴裕紅就一個人坐順車到蘭州找叔叔。那時柴生芳在考古研究所工作,睡高低床,他們叔侄一上一下住,柴生芳教他學習英語。他領著他吃牛肉麵,也去大酒店吃飯,領他逛商場、看玩具,讓他見見世麵。那時他連馬路都不敢過,叔叔牽著他的手。他讓柴裕紅一個人出去轉轉,看能不能自己找回來。

柴裕紅考進甘肅政法大學專科,柴生芳一再督促他抓緊學習,終於專升本。本科畢業後,他又鼓勵他:“不要滿足於眼前,要敢於超越自己,年輕人應該闖出一片天地。”

在柴生芳的鼓勵和幫助下,柴裕紅和堂弟柴永春結伴到日本留學。和叔叔柴生芳一樣,出國時他們連一句日語也不會。柴生芳把自己在日本留學期間辛辛苦苦打工積攢下的20萬日元分給了他們二人。

2009年,柴裕紅碩士畢業,不想讀博士了,想早一天參加工作。柴生芳對他說:“好不容易出去了,就得把博士文憑拿回來。做人,眼光要放長遠點。”柴裕紅不再猶豫,下決心攻讀博士,三年後拿到了文憑。

柴生芳非常細致,還在侄子出國的時候,就為他列了一個學習的單子。在他心目中一定要縮小和追趕發達國家的差距。他對貧困落後的一麵認識很深,不要說外國如何,就是國內的人也看不起甘肅。他希望有更多的人到國外去學習,然後回來,改變自己,改變家鄉的麵貌。他覺得甘肅有許多東西值得向外推廣,但這方麵的工作還要下大力氣去做。他認識到關鍵是人才隊伍建設。

柴裕紅博士畢業時去向不定,拿不定主意。他想到深圳、北京的律師事務所工作,也想到汕頭大學、浙江工業大學去教書,柴生芳對他說:“既然在國外畢業了,就應該去最需要你的地方。這裏麵有你的責任,也有你的使命。你一直闖蕩在外,對父母和家庭什麼都沒做。你把積累下的資料帶到甘肅來,這對家鄉的發展非常有益。”

最終,柴裕紅成了蘭州大學的一名年輕教師。

柴裕紅到蘭大工作後,還住在叔叔家裏。他把這裏當作自己的家。在這裏從來不感覺到拘束。柴生芳從精神到財物都給他以支持和援助。他一直聽叔叔的,因為他人生的境界高,想得更高更遠。他和侄子侄女沒有差距,把他們當做自己的孩子,關懷備至。他對每一個孩子都寄予厚望,言傳身教。他鼓勵孩子們努力學習,用知識改變命運,實現自身的價值。

柴裕紅在日本念書時,回家先到蘭州,再坐車回寧縣。在侄子侄女們的心中,柴生芳有一顆無私的心,每一個孩子都被他逗過、抱過、疼愛過。柴生龍的女兒在蘭州上學,柴生芳幾乎每周都過去看望,給她零花錢,請她吃好的。

柴生芳在家裏,歡聲笑語總是不斷,氣氛融融。一家人團結得很好,就是因為有奶奶和叔叔。他隻要到老家去,一定會給每個孩子一件小禮物,還給他們買學習用品的錢。所有矛盾到他那裏就打住了。他的習慣是不說誰對誰錯,而是怎樣處理這件事。在家裏他是主心骨。

他對柴裕紅說:“要強自身,不能強別人。沒有做不到的,隻有想不到的。不想就沒有下一步。落後不是關鍵,重要的是要去做。”

“隻有幫助貧困地方的

老百姓,才是我的理想”

大多數人沒有條件到國外去,也沒有條件留在發達國家。特別是像日本神戶大學這樣的地方。柴生芳有,但是他沒有留下,回來了。

他懷著對祖國和對家鄉人民的深厚感情,懷著對黃土地的深深眷戀,回到他熱愛的隴原大地。他也可以到條件好的東部地區去工作,但他還是選擇了甘肅。這塊土地對他吸引力最大。優越的條件,打動不了他的心。

2002年10月,柴生芳獲得了博士學位。他的譯著《秦漢刑法製度研究》等贏得了學術界的好評。由於他學業優秀,有很高的學術造詣,神戶大學想高薪留任,但他婉言謝絕了母校的一片盛情,懷著報效祖國的一腔熱忱回來了。當時的留洋博士很吃香,北京、上海、香港、深圳等地的高校紛紛要他,澳門大學以每月十萬澳元的酬金聘請他為教授,他都沒有動心。

柴生芳一心想為生他養他的家鄉甘肅做點事。四年前,汕頭市招考副市長,他的條件符合要求,但他還是沒有去。是的,一個意誌頑強的人,一旦他的目標確定之後,再很難改變。而且,這一次,他放棄自己的專業,從事行政工作。對他來講,這是陌生的工作,得從頭學起。

柴生芳作為高層次人才到甘肅省委調研處工作。調研處主要負責為省委有關領導和辦公廳領導起草各種文稿。這項工作任務繁重,時間緊迫,涉及內容廣泛,常常通宵達旦熬夜,壓力很大。他虛心學習,一有空就在筆記本上抄抄寫寫,把有關文獻翻得卷了頁,殘破了,圈圈點點,橫一道、豎一道,勾畫得麵目全非。太困了,就在沙發上躺一躺,餓了就到附近的飯館吃碗牛肉麵。2004年國慶長假,他沒有休息,編寫《甘肅經濟社會發展問題研究報告》;2005年除夕,他起草一份緊急報告,寫了一個通宵,第二天才回老家過年。搜集材料、打字、跑腿打雜,每一樣他都幹得津津有味,從來不叫苦,從無怨言,從不發牢騷。

一次,同事給他介紹了一個對象,兩人去看電影。電影開演了,單位卻打來電話要他速回,有重要文稿要起草。他隻好回去,等寫好文稿,電影早散了,對象也吹了。

在調研處的三年中,他參與起草各類文稿100多篇,參與起草了《甘肅全麵建設小康社會研究報告》。2006年4月,他又主動請纓到“苦甲天下”的定西地區工作,理由隻有一個:到更艱苦的地方去工作,定西是國家扶貧攻堅的主戰場。崇高的理想決定著他的方向,命運服從了他的意誌。

他對妻子說:“去知名大學當教授,可以成名成家,名利雙收,讓自己的親人過上安逸舒心的日子。但這隻是小愛,是獨善其身,隻有幫助像我的家鄉那樣貧困地方的老百姓過上好日子,這才是大愛,才是我的理想。所以你要支持我。”

柴生芳對在省委辦公廳一起工作過的同事韓剛說:“我是個放羊娃出身,得過周圍很多人的恩惠才有今天,有機會一定要盡己所能報答父老鄉親。”

“關心群眾生活,

把群眾的冷暖放在心上”

柴生芳在隴西縣和安定區工作時都分管招商,在臨洮縣擔任副縣長時也負責招商引資工作,曾接觸到幾家大企業和上市公司,他們都想以高達80萬元的年薪“挖”走他,但他還是沒有動過心。因為他的心裏裝著的是貧困地區的群眾。他熱愛他們,同情他們,理解他們,要和他們一起摘掉貧困落後的帽子。就為了這個,他留下來;就為了這個,他鞋子上沾滿泥土,行走在田間地頭,出沒於村莊農舍。

作為縣長,他不僅全力去抓那些關乎全縣發展的大事,更是把群眾的冷暖放在心上。他說:“小事,擱在群眾頭上就不小了。”

司機朱凱給柴生芳開了三年車,跑得最多的是下鄉,碰到雨天柴生芳就穿雨衣,晴天他就戴草帽。走在路上,地裏有農民在耕種,他就下車去問一番,種的是什麼,種什麼能掙錢?

他的工作筆記上,記著他去過的村名,記著他走訪過的村民:打石坪、合好村、康家溝、王家溝、裏頭溝,記著麻天雄、苟天亮……

“火石溝村的羅耀剛養了30多隻母羊,日子逐漸紅火起來。目前,像羅耀剛這樣的養殖戶村上已經有100戶。”

“麻天雄種了七畝藥材,養了三隻羊,下了六隻羊羔都死了。低保三類。想養羊,養羊技術有待提高。”

“苟天亮,四口人,兩個兒子。種了三畝洋芋、二畝燕麥、四畝藥材,養著二頭牛、六隻羊、八隻羊羔。想養羊,貸款找不到門路。”

“麻天明,六口人,八畝地。原來養的是土羊,希望養些新品種。”

“潘曉文全縣理科狀元,考入北京大學。”

今年4月,他第一次去太石鎮站溝村,見了鎮上的負責同誌,不用介紹,他就說出這裏是高壟馬鈴薯種植示範點,種植總麵積、人均種植麵積,他都說得清清楚楚。讓鄉村幹部大吃一驚,原來縣長的心裏早有一本賬。

柴生芳常常對身邊的工作人員說,自己是老百姓的兒子,自己永遠是一個“百姓”。他沒有把自己當作官員,而是以一個普通百姓的姿態自覺融入到幹部群眾當中去,經常與當地幹部群眾推心置腹,打成一片。

有一次,他帶著縣扶貧辦主任去中鋪鎮調研,那個村子叫王家溝,在大山深處,道路崎嶇難走,積雪還沒有融化,同行的人建議說,這個村子實在太遠了,路又不好走,就別去了。柴生芳說:“隻要是臨洮的地方,咱就去。下鄉就是為了了解貧苦老百姓的真實生存現狀。”

一進村就遇上了一位70多歲的老人,寒暄了好一陣。臨走時聽有人叫他縣長,老人又握住他的手,動情地說:“你是新中國成立以來,到我們村來的第一個縣長。”

這個村子自然條件惡劣,他勸導村民們搬遷到鎮政府所在地,148戶人家中,已有111戶遷了過去。扶貧辦常主任說:“往往是鄉鎮上不想讓他去的地方,他就非去不可。”

如果不是一個知識分子的良知在發酵,如果不是一個共產黨員的崇高使命在召喚,如果不是定西這片古老的土地在召喚,一個北京大學的高才生,一個留過洋的博士,一個在省級機關的幹部,就不會義無返顧地走在定西這塊黃土地上。

柴生芳辦公桌對麵牆壁上掛著“篤行致遠”的條幅。這是他在警醒自己,踏踏實實幹活,一步一個腳印地前進。

在他的建議下,臨洮縣環衛所增添了一批道路清掃車,環衛工人的勞動強度大幅減少了。他還給環衛工人漲了100元的工資。大年三十,一大早就去慰問環衛工人,親切地跟他們一一握手。

他對身邊的工作人員說:“要把群眾的事真正當做事來辦。要是大家都有責任心的話,沒有辦不好的事。”

安定區政府辦的工作人員小王說:“我第一次挨柴區長的批評,就是因為對群眾的態度不好。”

柴生芳到安定工作不久,幾個拆遷戶就來上訪,工作人員知道他很忙,就想勸他們回去。上訪群眾不樂意,雙方的聲音高起來,柴區長聞聲趕來,熱情接待了他們。事後,他對小王說:“老百姓來找政府,肯定是有難事,能解決的咱就給解決,不符合政策不能解決的,說清楚就行了,可不能推推擋擋的。”

洮陽鎮北關社區居民梁玉蓮,老伴過世、兒子吸毒,生活困難,柴生芳協調民政局給了一萬元救助資金。

政府辦工作人員小馬說:“像這樣給老百姓辦的實事,多得數不清。”

他同樣也關心身邊的人。他見小羅還沒有對象,就對他說:“沒有對象要談,不要像我們這些老頭子。”聽了柴縣長的話,羅斌感到特別溫暖,幹起工作來越有勁兒。還有一次,一位在廣東工作的留日同學給柴生芳捎來一包櫻桃,下麵還放著樹葉。小羅洗後給他送去,他硬塞給小羅一把,小羅捧著櫻桃心咚咚直跳。小羅再進去時,他還問,吃了沒有?小羅笑笑說,吃了。他高興地說:“你看,我們一人一半多好。你吃完了,我也吃完了。櫻桃就圖個新鮮,放一天就沒有味兒了。”

一次,從通渭來了一位書法家,給相關領導寫字,他特意讓他為政府辦的工作人員小馬寫了一幅“慎獨靜思”。小馬說:“柴縣長並不從正麵表揚你,批評多。但格外關心、體諒、理解,愛護你,啟發你。我很感動。”

今年5月,在臥龍召開重點項目觀摩會。下午兩點多,太陽火辣辣的,給參加會的人員都發了一頂草帽,領導們都戴上了。柴生芳發現工作人員沒有戴草帽,就問:“你們怎麼沒有戴?都戴上。曬黑了家裏人會找我的麻煩。”

馬得江說:“平易近人,思想民主,作風樸實。他心目中沒有等級觀念,人人平等。我們彙報工作時沒有畏懼感,柴縣長特別和藹。下鄉時端上什麼他就吃什麼,並要端飯的人一塊兒就餐。”

“2012年9月,我調到縣政府辦公室,第一次去見柴縣長時,見他穿著白襯衣,藍夾克,正在埋頭看文件,見我進來,他起身跟我握手,簡單地交談之後,就稱我小馬。柴縣長說:小馬,咱們這地方占位不同,要加強學習,好好幹。”

沒人能說得清,像這樣的事柴生芳做了多少件。然而正是這點點滴滴的平凡小事,鑄就了一個共產黨員品格的崇高和偉大。

他真是一心為民的好公仆。

“寧縣南義鄉有個村子叫柴灣社”

柴生芳的老家在慶陽市寧縣南義鄉北莊村柴灣社。柴灣社在寧合公路東側的崖畔上,麵臨深穀,深厚的黃土下麵露出紅岩。全社有40多戶人,到上世紀末,村民們居住的依然是窯洞。柴生芳家在村子中間,有七孔朝東的窯洞。

奶奶住在最南麵的窯洞中,她癱瘓了15年,起居不能自理,行動極不方便。柴生芳和四哥跟奶奶住在一起,照顧她。端飯洗腳,悉心地照料奶奶。就是端屎尿盆,他也沒有嫌棄過,愉快地為奶奶做著一切,直到她去世。

第四孔窯洞前的土壁上布滿了蒼苔。窯門是藍色的雙扇門,門板一片片掉色。小窗也被刷成藍色。門窗頭頂還有一個出氣孔,窯裏有土炕,煙囪從窗子旁邊伸出來。炕的上方有兩根橫木,它是窯洞的大梁。窯壁上並排貼著兩張紅紙條,上麵寫著“身體健康”,字體相似,一瘦一胖,都出自柴生芳之手,是他為患病多年的奶奶寫下的。1969年7月3日,柴生芳就出生在這孔窯洞裏。

門口朝南的窯洞是他們家的“磨房”,裏麵有一台石磨,有時用手推,有時用驢推。柴生芳常常幫助母親和哥哥推磨。窯洞前還有一棵桑樹和一棵槐樹,那一排窯洞用土牆圍起來,是一個別致的小院落,這就是柴生芳的家。

出了門,是山坡上的菜園,母親在那裏種下一家人吃的蔬菜。柴生芳跟著母親在菜園裏勞動。他們家還養著大牲口和40多隻羊。包產到戶那一年,他們家分到一片近十畝地的果園。一條小路彎彎曲曲從大門口伸去,穿過樹叢、繞過土崖,就到了那片果園。小路又窄又陡,一路向下,快要到溝底了,突然出現一片窪地。

果園裏有蘋果樹和杏樹。他們家當時的經濟收入就靠這幾畝果園。果園旁的土崖上有兩孔窯洞,一孔是柴生芳家和鄰居家圈羊的,另一孔是他和四哥看護果園的。兄弟倆就住在窯洞裏。直到果實成熟了,摘了賣了,他們才回家去住。

從柴生芳家出來,上坡,向左拐,就出了村。村頭有一棵高大的槐樹,從公路上就能看見。它的根露出許多,發黑了像鷹爪一樣,死死地抓住大地上的泥土,把渾身的枝葉舉到高處,四周的小樹簇擁著。它年久月深,就是他的奶奶也說不清它是哪一年種下的。從樹下經過的時候,柴生芳總愛用手摸摸樹身,抬頭向上看一眼。從家裏出來,向右拐,是一條更加曲折難走的小路,下坡,再上坡,爬上塬,往北就是北莊小學。中途有一眼泉,他和四哥去上學的時候,出門擔著水桶,到泉邊放下水桶再去上學,放學回家時就舀滿水,擔回家去。這條雜草叢生的小路上,他早出晚歸,走了五年,也擔回了無數桶水。清澈的泉水滋潤著一家人的生活,也滋潤著一顆幼小的心靈。這點點滴滴的泉水和城市裏嘩嘩的自來水是不一樣的。

南義初級中學,在南義村,土牆和綠樹圍成了一個樸素的校園。牆頭上有苔綠,樹枝上有鳥巢。早晨和傍晚,麻雀們就聚在樹上大聲地爭論。烏鴉和喜鵲也愛在教室屋頂棲息。學校大門兩側的牆上寫著“百年大計,教育為本”。學校距柴家灣有五裏多路,每日三趟,不管刮風下雨,還是大雪飄飄,柴生芳背著書包,和小夥伴們一起小跑著走向學校。有時母親沒有做好晚飯,他就啃塊幹糧又去學校上晚自習。那三年,他的學習成績突飛猛進,成為全班的佼佼者。

1983年,他們家從東麵遷到了西麵,在公路西麵的崖畔上又挖了五孔窯洞,舉家搬了過去。那裏離自家的承包地近些,勞動起來方便。他們還在窯洞頭頂的平地上蓋了三間土木結構的房子。

他考入寧縣二中之後,走得更遠了,步行要四個小時。二哥常常把柴生芳和四哥用自行車送到塬頭上,他們就走下坡去。學校門前的那棵大槐樹老遠就搖動枝葉歡迎他們。

寧縣二中坐落在縣城東南隅,大老遠就能看見學校後麵的兩座並立的小山。山上樹木蔥蘢,小山不高,但十分峻峭。校門前是城北河。那時校園裏還沒有一座樓房,他們的教室和宿舍全是平房。學校的條件簡陋,他的生活更是艱苦。但艱苦的生活沒有影響到他的學習。高中三年,他都默默埋頭於學習。

柴生芳高二時的班主任範東興說:“他是一個能靜下心來的學生。學習很認真,肯動腦子,能吃苦。課外讀物少,他就讀字典。自費訂閱了《少年文史報》。”

他不講究吃穿,他們家生活困難,穿的衣服很舊,背上有一塊很大的補丁,把半個脊背都蓋住了。舊衣服補一塊新補丁格外顯眼,熟悉他的人依然記憶猶新。但他不在乎這些,一心一意地學習,生活很快樂。

升高三時分科,他上文科班,班主任換成了王老師。他文理都好,但他選擇了文科。高考成績很好,但敢不敢報北大,他心裏沒有數,去請教範老師。範老師經過認真考慮後,建議他報北大。宋校長也為他的誌願把關。他采納了老師們的意見和建議,在誌願欄裏填上了北京大學考古係。

在北大學習的時候,假期回寧縣就去拜訪老師。在北大學得多了,想得也多了,和老師的交談中流露出內心的思考、夢想與波動的一麵,範老師耐心地跟他交談,讓他學好專業,將來給國家和人民做貢獻。他把老師的教誨牢記心間,努力學習,以優異的成績從北大畢業。

暑假回到柴灣村,他就幫父母親幹活,樣樣都幹,擔水、放羊、墊圈、割草、給蘋果樹施肥鬆土、收麥打場,還和哥哥們把西瓜拉到合水縣城去賣。沒有他不會幹的,也沒有他不愛幹的。父母就是用果園裏的蘋果和羊圈裏的羊來供給他們上大學的。在他之前,四哥已考入甘肅農業大學。勞動是自然而然的事,從小養成的習慣成為他人生不可更改的情感基礎,他的人生觀就建立在這個基礎和文化教育的基礎之上。

“兄弟當縣長以來,

我沒有沾過他的一點光”

柴生芳辦公室的門對老百姓是敞開的,但對家人卻有嚴格的要求。柴生芳的二哥說:“兄弟當縣長以來,我沒有見過他一次,更沒有沾過他的一點光。”

柴生芳二哥的女兒、三哥的兒子,從日本留學回來後,都沒找到正式工作。二哥要他幫幫忙,妻子祁雪麗也曾勸他:“別人都想辦法給自己的親戚安排工作,你作為一縣之長,也不管一下?”可柴生芳置若罔聞,不予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