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社長為我傷心?真可笑,他現在可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呀!’等我們報社被人家兼並之後,他去哪裏能討到一口飯吃還不一定呢!當年報社出了那件錯登廣告的事兒,我為了保他而丟掉了自己一生的仕途;如今報社又出了麻煩,難道說我不趕緊給自己找條出路,還要傻乎乎地跟著他直到丟掉飯碗不成?”
我聽了呂主任的一番狡辯之後,一時間倒也無言以對。少頃,喬源轉換話題問:“你是怎麼發現這個銅頂下麵的秘密的?”
呂主任微微一笑,指著銅球反問了一句:“怎麼,你們沒注意到這上麵的兩個彈孔嗎?”
“兩個彈孔?”喬源奇道,“那第四幅油畫圓球上的兩個小洞,原來指的竟是這兩個彈
孔嗎?”
“是呀,它們就在那裏!”呂主任一邊說、一邊指了指他撬起那塊銅皮上麵的兩個硬幣
大小的孔洞,“要說起這兩個彈孔,其實還是有些來曆的。”
“什麼來曆?”
呂主任聽到喬源發問之後麵露得色,像一位老教授幫學生答疑解惑般地說:“那兩個槍眼可是瓦爾德諾本人留下的!有人說他當年因為戰敗給日本人而心懷不忿,出於泄憤的目的就向這個銅球上開了兩槍。可據我分析,他這麼做的目的,就是為了要給他來尋寶的後人留下一個記號的。”
“原來如此,這次真的跟你長了知識了。”喬源麵帶欽佩地點了點頭,“看來你關注這件事的時間已經不短了。應該是從那位郭同誌到你們報社考察蘭曉萌的時候,就開始注意到雅尼克遺囑中可能蘊含的發財機會了吧?”
“嗬嗬,豈止那麼短的時間呀!說起來你們可能不信,其實從我剛記事開始就已經在留意這個秘密了,要是細算起來,也該有五十幾年了吧。”
“啊,真有那麼久?怎麼可能?”
“如果你們不嫌煩的話,我可以給你們講一個與之有關的故事聽聽。”
“好呀,願聞其詳!”
“距今一百一十年前的德占棧海時期,市內有一位姓呂的金匠,因為手藝高超而在周邊頗有名氣。忽然有一天,德督瓦爾德諾派人來把他請走,說是要他去督軍府幫忙打造一批金飾品。呂金匠貪圖瓦爾德諾開出的高額工費,便告別妻兒踏上了征途。可沒想到這卻是一條不歸路!一周後的一天,呂金匠的屍體連同三十塊鷹洋一起被人抬了回來。據送他的人說,他因為自己不小心從樓上施工現場摔了下來,結果當場殞命!
“呂家孤兒寡母見了眼前這個慘狀,不禁哭得死去活來。可在給呂金匠妝奩下葬的前一刻,呂家人卻意外從他原先緊攥的手中發現了一張殘破的紙條,上麵用碳條潦草地寫著‘金頂已製成,德督要害我!’十個大字。呂家人看過紙條才知道——原來呂金匠是因為知曉了一個不該知曉的秘密而被殺人滅口的!可在當時那個殘暴昏暗的殖民統治下,你就算手中有了這樣的一張紙條又有什麼用呢?
“呂金匠最終還是被草草入葬了。但呂家的孩子卻牢牢記住自己的父親是因為鑄造一座金頂而喪生的。等他長大之後,一直在棧海四處暗中探訪,想要找到那個害死自己父親的建築物及其那座金頂,但他一無所獲。後來呂家的孩子又有了孩子,他的心中也有一個跟自己父親相同的夢——一定要找到那座害死自己祖父的建築物還有那座金頂,哪怕隻是在它上麵狠狠敲上幾下子,也能為稍稍為自己的祖父出口惡氣呢!
“嗬嗬,我的故事說到這裏,你們可能已經猜出呂金匠的孫子是誰了吧?”
“是你呂主任。”我隨聲應道。
“唉,我剛開始尋找這座金頂的時候,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都是一無所獲的。”呂主任指著我們頭頂那個銅球,搖頭感歎道,“誰能料想的到,這個重達七、八百斤的金球外麵,居然會包裹著這麼厚一層用來偽裝的銅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