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我要告訴你……顧小夏的死是必然的,我不過是在她死前賦予陰差身份罷了……我不能隨便幹涉活人的生死,因為這些已經注定了!而你不是!我可以殺你,因為你身體內的騰根已經覺醒了!”
“沒有!我沒有!”
白翌辰掙紮著,大聲否認道,“我從來沒被任何我所之外的意識支配過!”
“你的命運早被那些多管閑事的陰陽先生改變了!今後如何根本連神明地府也無法預知……我不能留著你……”
城隍幾乎是咬著每個字艱難講出的,此刻的他半張麵孔已經淹沒在血中,以往儒雅英俊的樣貌已經徹底被鮮血和裂痕所取代了,“我們一起死吧……我們本來就都是地府的棋子,你以為自己有幸逃得人間……就能安生麼?”
他咯咯笑了起來,然而卻有晶瑩一閃,從他修長妖異的鳳目中滾落下來。
“城隍,你根本就是瘋了!”
趙紋古猛然將鋪滿鬥室的金色靈氣盡數集中到白翌辰身上,金靈如同一張大網罩住了他。
“他如果真被騰根反噬,你隨便弄死他,我絕不插手!可他沒有!他現在就是一個普通凡人,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道理,你不懂麼!”
他的氣急敗壞說道,最為一個真實壽命已經是古稀之年,見慣風浪的老人來說,竟然會如此動怒,也真是難得了。
“說什麼阻止凶獸現世,為禍人間……你到底是害怕為禍陽間,還是怕你職責未盡,吃不起這個罪責?那我告訴你,今日,我就非要留下他……他現在隻是凡人身份!若將來出事,地府哪位閻羅神官隨便前來找我問罪,我趙紋古以九族之親給您城隍大人來陪葬!但現在,他隻要有一點凡人意識,我就不允許你動他一根毫毛!”
老人家確實發怒了,他繪滿血色紋身的右臂金靈湧動。隨著一波靈光震蕩開來,城隍捆縛這白翌辰的血竟然一下被切斷了。
白翌辰趁機滾開了些許,粘稠的血不斷拉扯著他的雙腿,不讓他逃離出控製範圍。
“後患不除……遲早你會後悔……”
“我有什麼可後悔的,你現在試圖殺掉一個凡人,幾重大罪你自己清楚……城隍,心魔這種東西隻有凡人才會擁有……你即為神,竟然還會被心魔困擾,做出這種決定,當真不配為城隍一職。”
趙紋古淡然說道,他也已經將力量耗費殆盡,連動一下的力量都沒有了。
“哈哈……那是因為,你們將神看的太高了……我們和凡人無異,隻是……所占位置不同……罷了……”
城隍的臉頰愈發破碎,他漸漸閉上眼睛,還能看到他的身體在輕微起伏著,似乎是在呼吸,然而周圍那些血緩緩退卻,逐漸縮回到他的身畔。
此時,白翌辰連滾帶爬的從血泊中逃出,惶然無錯的望向趙紋古。
趙紋古虛弱的笑了笑,對他伸出手:“傻孩子……我孫兒用命換了你回來……我又怎麼會,會舍得再將你……推入火坑中呢?”
“古爺爺……”
白翌辰跪爬了幾步,他伸出手,緊緊握住了那雙滿是皺紋的粗糙殘疾的手。趙紋古呼了口氣,右臂上金靈浮動,漸漸蔓延到古金鐲上麵,接著,金鐲如同一個放大鏡般,將那靈光擴散開來,漸漸覆蓋了白翌辰的全身。
一股熟悉的溫暖在周身流淌起來,白翌辰感到,自己就像一個幹枯了太久的河床,正在一點點汲取著甘甜的溪水。
然而,趙紋古的臉,卻漸漸開始爬上皺紋,皮膚鬆弛下來,顯現出若幹溝壑,他的頭發瞬間雪白,眉梢也染上了霜色,他正在快速的衰老著,這一次,竟然比之前哪次都顯得更加老態。
“老爺子……”
杜然出聲製止到,“可以了。您已經……”
他話還沒說完整,隻見一道血色毛刺如同一支暗箭,驟然向白翌辰後心襲擊而來。
這血氣當中裹挾著相當濃重的冥氣,帶著淩厲的殺意和壓迫感,如同夜遊神那可以凝固靈氣,撕扯靈魂的夜色長戟,劈空直刺而來。
此時,白翌辰正在接受著趙紋古的金靈,兩人都已經無法再分神顧忌背後的偷襲了。
就在此時,一旁還在講話的杜然竟反應異常迅速,他猛跳起來,因不能打斷他們傳靈,便直接用身體擋了過去,連犬靈都愣了兩秒後才反應過來,發出一聲尖銳的悲鳴。
這時候,那道血色尖矛已經刺入杜然的身體當中,從背後露出了一個銳利的矛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