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被自己窮追不舍的山匪不支倒地,東至搶上兩步伸手將趴伏在地的他翻轉過來欲仔細查看下他的真實身份,是否來自異域的它族。就在東至把他輕輕翻轉之時,緊閉雙目看似暈厥的山匪口一張,一道銀色暗影直撲東至頭麵。
“……”東至不禁對他層出不窮的殺招也頗為佩服,不過依然被公級強者的護體靈光牢牢隔絕在外,反彈出去撞在石壁上骨碌碌滾出洞外。東至定睛看去,卻是枚小巧的銀色釘子。自己多次苦苦求生的招數皆徒然落空,此人自知無計可施,輕歎一聲閉目待死。
東至怕他還會有些什麼古怪的殺招,出手在其後頸一敲讓他老實地徹底趴下。東至扶他在懷中,見他滿臉汙黑便從身上摸出塊手帕在他臉上大力擦拭起來。抹去其刻意塗抹的髒痕露出張可以算得上秀氣的容顏,小巧的瓊鼻,彎彎的柳眉,一點朱唇搭配略顯瘦削的臉龐,是個俊俏的少年,隻是膚色還是挺黑的。東至又擦了幾次沒有擦掉,看來他本身的膚色就比較黑,不是後天弄成這副模樣的。
“這副樣子……”,東至感覺似乎在哪裏見過與其挺像的人,“啊!”他突然想起在金蘭國德裏檻城外,克萊德拉大草原上被他親手掩埋的那位身份有可能是紅龍騎士的異域來客。眼前這人身形輪廓跟他有幾分相似,體態亦雷同。“那……,”東至伸手把他一頭亂蓬蓬的頭發向後拂去,顯露出的一對尖尖的長耳朵暴露出其異族的身份。“果然如此,我記得那人頭發是綠色的,他這?莫非是偽裝?”東至看見洞外不遠處有道山泉,把他往肩上一扛想過去清洗下他的頭發,看看是不是故意弄成黑色而已。
“嗯?”他柔軟的上半身隨著東至的走動一下一下與東至的後肩相撞,“這感覺?”東至把他翻過身來伸手朝其胸口一探。
“額……”雖然比較小巧,不過東至還是再三確認後肯定“他”其實應該是“她”,“異域來的女子嗎?”東至將她放在泉水前。
清澈的泉水衝洗去她用來掩飾身份染黑的頭發露出其本來的顏色,“?”出乎東至意料之外的是並非是他想象中與龍騎士類似的綠色而是如同月光般的銀白色。
“你們這個種族的頭發顏色還挺複雜嘛。”東至搖頭道,既然已經來到水邊,東至幹脆幫她把臉給衝洗了下,用帕子擦幹後看,是個很美麗的異族女孩子嘛,配上她銀色的頭發絲毫不顯突兀,相得益彰有種冷酷之美。
東至心中有滿腹的疑問想問她,但這裏時間地點並不合適。東至尋思了片刻從空間戒指中拿出件自己的外套給她套上,把她的頭發胡亂綁起來塞進衣服裏。東至的衣服比她身形大很多,套上後幾乎把她上半身全部遮掩住。
“不錯。”東至滿意地點點頭,扛起她依原路折回。
這邊的戰鬥接近尾聲,山匪們除去極少數僥幸見機得早趁亂溜走,絕大部分都非死即傷,符都司的任務可以說圓滿完成。“東拳候呢?”一直遠遠觀戰的符都司詢問開始打掃戰場的手下,“大人您說那位使雙刀的高手啊,我瞧見他追殺一個用箭暗算他的家夥進那條密道裏去了。”一個小卒向他彙報道。“哦,那沒事了,以東拳候的身手在這裏沒有人能動得了他半根汗毛。”符都司信心滿滿地說。
他話音未落就瞅見東至扛著個不知已經死掉還是暈死過去的家夥從山間密道中走了出來。
“哈哈,我就說吧。”符都司快步迎上前去,“東拳候你抓住這個膽敢暗算你的家夥了啊。”符都司討好地道。“嗯,符大人我想把他帶走,居然有種放暗箭射我,我要把他帶回去好好收拾收拾,不能太便宜這小子。”區區一個小山匪,符都司當然沒有異議,隨即東至帶著燕氏夫妻向他告辭下山,符都司則得意洋洋地命令手下仔細檢查滿地的山匪,看看可有額外的收獲。他也不是愚魯之輩,知道自己能反敗為勝東至出力極大,在東至請辭前掏出幾張銀票非得讓東至笑納。東至原欲謝絕,記起朱兒的話,便笑著從符都司手中接過,雙方皆大歡喜地分別。
小城中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中的燕府上下見東至果真將自家老爺夫人從山中接了回來,無不喜出望外對東至千恩萬謝。燕氏夫婦剛剛得脫危難之地與家人團聚,東至也不好意思即刻催他們跟自家上路,反正良醫已經找到,東至與他們約定明日派人前來相邀同去泊桐,謝絕了燕家的留宿請求帶著那位“山匪俘虜”雇馬車趕回陳堂國國都。
暮色西沉,東至帶著異域女子返回。影拳門的人照東至吩咐為他物色了一處城郊偏僻的宅子,東至暫時前往該處住上一晚。聯絡點的主事者極力討好這位從玉簪城門內下來的拳候,派人送過來全套的宴席,並信誓旦旦保證明早會準時接燕氏夫妻來城內與東至彙合。
東至善解人意地表示對他這次的協助很滿意,回去後會向樓月分堂的負責人說說他的功勞。主事者自然萬分感謝,門內的傳聞都道這位東拳候是李門主夫人的得意弟子,甚得門主夫婦的賞識,是當前影拳門的大紅人,能得他在分堂裏美言幾句對自己的前途大大有利。
異域女子在回城途中已經蘇醒,明知自己與東至實力相差太多,她也不去做徒勞的抵抗,一路沉默不語,此時亦步亦趨地跟在東至後頭走入宅院內。東至讓聯絡點隨來的仆從把宴席送上來後便打發他們回城,帶著那女子先入席填飽肚子再說。不知是破罐子破摔還是確實餓的慌了,異域女子坐下來後便狼吐虎咽吃個不休。她似乎不太會使用筷子,連夾幾次都沒有夾著要吃的菜肴,扭頭看了眼東至便伸手抓起來就吃。
東至見她抓著隻紅燒肘子啃得滿臉油享受的表情不像作偽,暗道看來她當山匪的日子混的不咋樣啊。飯廳內的二人相對無言,隻有不斷響起吞咽食物的聲音,大部分還是那女子所發出。她同族中人如果在此決計不會相信眼前這位吃相如此豪邁的女漢子便是素來以冷酷凶殘著稱的那人。
飯桌上杯盤狼藉,汁水淋漓,總算被二人清掃完畢,其實幾乎大都出自女漢子的傑作。她打著飽嗝坐倒進身後椅中,長出一口氣,斜眼瞄著東至,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
東至起身示意她隨自己來,二人前後走入客廳內坐定。
“你會說我們這的話嗎?”東至發問道,“會、會一點點,你、你怎麼知道我不會……”異域女子很是訝異。“你可以用自己本族的語言跟我說,你試試看。”“這不可能,你們這的人類怎麼可能聽得懂我們的語音。”異域女子用略帶低沉的嗓音口吐發音怪異的話語,“世事無絕對,你說呢?”東至通過墨姑娘安置的翻譯裝置咬字準確的用對方的語言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