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南懷真微微一笑,也不知是喜是怒,總之並未表態,隻是默默的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對顧正陽說到:“小兄弟,你有什麼話說?”
顧正陽驀然被他推上了前台,並未慌張,而是微微拱了拱手,衝陸元春問到:“陸守備,你可認識在下?”
陸元春看著他疑惑的說到:“你是……?”
顧正陽微微一笑,回到:“在下顧正陽,和之前被令公子捉去的那幾位‘反賊’,原本是同伴。”
“哦?”陸元春作勢欲從椅子上跳起來,不過最終還是被他壓住,瞪大眼睛看著顧正陽道:“你,你還敢到這裏來?”
“我為何不敢來?”顧正陽反問到:“在下行得正,坐得直,乃是衡陽王世子的手下,這大陳,有什麼地方是在下不敢去的?”
“衡陽王?”陸元春這次是真的驚了,他沒料到顧正陽如此口無遮攔,原本他是不想把這層關係說破的,唯有如此,他暗地裏做的那些事,將來才有借口推搪,可沒想到顧正陽一開口就把雙方的關係公開了,如此一來,他將來還想搪塞說自己不知道那幾人的身份,那就會落人把柄了。
別看顧正陽這輕飄飄的一句,卻已經把陸家逼到了獨木橋上,事已至此,他隻有兩條路可選,一是幹脆挑明了自己的態度,把暗地裏針對衡陽王府做的那些事全都擺到台麵上來,公開和衡陽王府撕破臉,二嘛,自然就是趕緊賠禮道歉,把賈文仁幾人全都放了,盡力修補和衡陽王府的關係。
顧正陽這一招,如天外飛仙,正正戳到了陸元春最不想被戳破的一點上,就連一旁的南懷真也露出了驚豔的神色,眼中對他似有十分的讚賞。
陸元春果然繃不住了,顧正陽這樣說,就等於承認了被捕的那幾人都是衡陽王府的人,他現在要麼咬著牙一口認定那幾人是和山越人勾結,順勢把衡陽王府也拖進這趟渾水裏,要麼立刻道歉放人,並承認自己父子的錯誤。
陸元春到底會怎麼做?顧正陽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南懷真也饒有興致的撚著頜下的白須,一幅洗耳恭聽的模樣。
最終陸元春咬了咬牙,硬生生的憋住那顆狂跳的心髒,滿臉擇人欲噬的模樣對顧正陽說到:“既然是衡陽王的人,那就更不能等閑視之了,這件事,相信隻有交給提點刑獄司來審判,才能得到最公正的結果!”
“原來如此。”顧正陽一副了然的神色,對陸元春拱拱手到:“既然這樣,那在下就隻能按陸守備的原話,回複給我們小王爺了。”
陸元春憋悶得幾乎快要吐出血來,按照他的設想,他們陸家所做的一切,本該是都在私底下偷偷的進行,隻有這樣,才能在衡陽王府沒有準備的時候,給予他們致命的一擊,可沒想到顧正陽區區兩三句話,就逼得他不得不提前把陸家的態度表明出來,如此一來,衡陽王府有了準備,他們陸家還想搞什麼小動作,難免便會受到諸多的掣肘。
這山南一帶,他們陸家還沒有到一手遮天的地步,相信在衡陽王府的支持下,至少有上百個家族,隨時都準備將他們取而代之。
走到這一步,他便隻能指望那背後和陸家結盟之人,能夠盡快出手解決掉衡陽王,否則他們陸家和衡陽王府公開翻臉,底下偷笑著等著將他們掀翻在地的家族,不知道會蹦騰得多歡實呢。
顧正陽這頭,其實也不太好受,逼得陸元春表態,便等於讓他們公然和王府撕破了臉皮,如此一來,固然可以讓敵人曝光在光天化日之下,可同時也等於是徹底斷送了賈文仁他們的生路。
都到了這個份兒上,顧正陽可不相信陸元春還會對賈文仁他們手下留情。
想起幽默風趣的賈文仁,一手出神入化的箭術的公孫羽,以及那沉默寡言但卻個性耿直的武承召武承續兄弟,顧正陽心裏難免一陣黯然,看了一眼陸元春,暫時也沒了說話的興趣,對南懷真行了個禮道:“多謝老將軍陪晚輩走這一趟,事已至此,晚輩恐怕要回去請示一下小王爺了,今日咱們不如就暫且告別吧?”
南懷真點點頭道:“行啊,看來老夫的麵子,在這郴州府的地盤上,也不那麼好使了,與其留在這裏受人敷衍,不如與小友同去吧。”
聽了他這句話,陸元春頓時渾身又冒出一股白毛汗,南懷真這是何意?難道他也對陸家有所不滿,所以故意用這番話來警示自己?
要知道,在這西南三府的地盤上,得罪了衡陽王府,那還有機會掙紮一番,可得罪了南懷真,那跟找死就沒什麼區別了。
南老兒這是怎麼了,為何會突然一改他榮休後基本對戰事以外的東西不聞不顧的習慣,旗幟鮮明的站到了衡陽王府那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