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
“還撒謊!我明明都看見了!”
小小的鞭子,無情的落在她瘦弱的身上,靳雅雙手護著臉四處躲藏,卑微的狼狽落入那雙漆黑如墨的雙眸,卻濺不起一絲一點的漣漪,等打的差不多了,安琪才握著小鞭子靠近坐在秋千架上至始至終都無動於衷的靳司旻,“表哥,你什麼時候離開我家?”
“……”一如既往的冰冷,靳司旻連一眼都懶得施舍給她,似乎習慣了他這幅冷冰冰的樣子,安琪自顧自的說了下去,“我媽媽說了,你待在這裏吃我們的喝我們的,花的都是我們的錢,還給我們臉色看,表哥,我不喜歡你,你可以快點離開我家嗎?”
冷冰的眸動了動,冰霜下,眸底是一閃而過的受傷,靳司旻麵無表情的起身,繞過她,徑自走回了自己的房間,一旁,靳雅顫栗的瑟縮在牆角,不經意的抬眸,恰是撞上他貌似不經意間投射而來的目光,像股電流,直擊她的心底,原來,他能看到她的存在……
……
樹蔭下,他背靠著樹根捧著本外國名著看著,安琪一家人都出去了,靳雅才敢偷偷的跑過來找他,整張小臉都髒兮兮的,像是剛從泥堆裏爬出來。
“大哥哥,你在看什麼書啊?好像很難懂的樣子誒。”
上麵的字,就像鬼畫符一般,靳雅在安琪的書上看到過“a、b、c”這些字母,但是他們拚湊在一起,以她現在這個小腦袋,她真的解不出這裏的意思。
聞言,靳司旻涼涼的看了她一眼,剛升高一,他還穿著高中製服,白色襯衫,深藍套裝,襯的他更加的俊美不凡,相比於她,靳雅就像是從貧民窟裏出來的孩子,一個天堂,一個地獄,想必形容的就是他們了。
“你臉怎麼了?”冷凍如冰的雪山終於有些瓦解,聽到他跟她說了這麼——長的一句話,靳雅心裏開心壞了,忙又蹭近了一點,“小姐把洋娃娃掉進了泥堆裏,她讓我在她回來前把她撿出來,我撿到現在才出來呢。”
鼻音哼了聲,靳司旻的眸光又落回到那本書上,“The/Tragedy/of/Hamlet,Prince/of/Denmark”
流利的英文自唇畔溢出,靳司旻再次低喃出聲,“丹麥王子,哈姆雷特的悲劇,也叫做——王子複仇記。”
靳雅隻覺得他的話好難懂,半天才拖著小腦袋問出口,“大哥哥,你會離開這裏嗎?”
“……”一貫的沉默回答著這個問題,靳司旻眸沉了沉,心裏的某處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靳雅凝著他,粉色的唇動了動,眸光,充滿了不舍,“大哥哥,我不想你走,我喜歡跟你待一起,如果你走了,也把我帶走好不好?”
他沉默,眸光帶著疑惑落在她灰色的小臉上,靳雅怕他不肯,忙急著開口,“我很厲害的,我會洗碗,洗衣服,會做很多很多的家務,對了,我還很能挨打喔,以後有人欺負你了,我可以替你挨打!”
奶聲奶氣的誓言,竟是讓靳司旻好笑的扯開一抹比陽光還要炫目的笑容,靳雅怔了怔,他對她笑了……頭昏昏的厲害,渾身像是被施了法般的動彈不得,瞧著她那白癡的樣子,靳司旻的笑意不免更深,放下書,修長瓷白的手指輕輕刮過她的唇角,“丫頭,你流口水了。”
“呃?”
她完全處於愣怔狀態,靳司旻抽出紙巾擦了擦手,“你幾歲了?”
“六歲。”
“六歲,這麼小……”眸光深邃複雜,不知想到什麼,靳司旻看著她的眸光不由得帶了分難得的熱度,“丫頭,你相信,人死後,會上天堂嗎?”
“孤兒院的奶奶說過,好人死了,會上天堂,壞人死了,是會下地獄的,我的孤兒院奶奶,現在應該就在那個天堂裏,等我哪天死了,我就去找她,我好想她,隻有她對我好。”靳雅的眼睛亮亮的,裏麵承載了許多美好純真的想法,靳司旻抬眸望著無垠的天空,濃密的睫毛,好看的卷著,“我的爸爸和媽媽,也在那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