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寫給住在“都市”裏的姐姐(1 / 1)

爹親娘親兒女親,兄親弟親愛人親,做弟弟的,一定不會忘了姐姐親。

一陣談天說地之後,朋友散盡,坐在電腦桌旁,看著等待敲擊的鍵盤,好久沒有通信的姐姐浮現在我的眼前……

姐姐已過了“知天命”的年齡,她五官端正,身材中等,麵善心慈,一生辛勞,典型的古典東方女性真、善、美的體現。

姐姐出生於上世紀五十年代。父母一生隻養育了我們姐弟二人,姐姐比我長五歲,雖然姐姐是父母自小抱養來的,可父母始終對我們一樣的痛愛,我和姐姐處得比親姐弟還親。

姐姐自小就愛護我。記得小時候,我和姐姐到兩公裏外的大池村去上學,姐姐每天早早起床後,為我做好一切準備才叫我起來一同上學;那時候下午不到校,我和姐姐一同打豬草,姐姐先要給我打滿後才打她自己的;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姐姐都讓著我。我記憶最深刻的是,一個冬天的早晨,姐姐為了給我在回家路過的池塘裏抓一條魚,一雙小手在冰水裏泡了十多分鍾,還差一點掉進池塘裏。

六十年代大集體時,養家糊口靠家庭勞力掙工分,一個壯勞力幹一天才一毛多錢,媽媽一個人忙裏又忙外,父親在外工作,一個月四十幾塊錢,除了供平時家用,還要交缺糧款,供我和姐姐上學。糧食不夠吃是常有的事,家庭困難重重,姐姐上完初中就回家幫媽媽幹活了。

回家後的姐姐,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除了要幫媽媽幹活,還要為我上學操心,每天早早的喊我起床,按時為我做好飯菜,夜深了伴我學習,寒來暑往,從不間斷。有姐姐真好。

姐姐是個不服輸的人。姐姐幹活麻利,鞋底納得平整,花繡得精致,編織技巧好,裁剪衣服合體。我時不時地把姐姐給我納的漂亮鞋墊炫耀給同學們看。

當我要讀高中時,姐姐要出嫁了,姐夫是鄰村一位英俊瀟灑,在當時倍受尊敬的兵哥哥。當我明白姐姐再也不可能與我朝夕相處了時,我說什麼也不讓姐姐出嫁,可姐姐最終還是被姐夫娶走了。那幾天我沮喪極了,姐姐正式過門那天,我陪著親戚把姐姐送到姐夫家,可我一口飯都沒吃。

姐姐有了自己的家,有了嗷嗷待哺的兒女,有了需要供奉的公婆,可姐姐始終記著我這個弟弟。其實,姐夫人挺好,誠實、憨厚,品行端正,對我也想姐姐一樣親熱,關心我,愛護我,信任我。那年代穿一身軍裝被現在穿一件裘皮大衣還起眼,姐夫婚後不久就給我送來了,我和姐夫的合好也許就是從這時開始的。

姐夫家弟兄多,家境並不好,婚後姐姐家隻有一間房。姐夫在外當兵吃糧,姐姐一個人在家,起早貪黑、白天忙田地、夜晚趕縫補,硬是把外甥、外甥女拉扯著度過了難關,還買了生產隊的三間倉房,總算有了一個屬於她們自己的家。隨著外甥、外甥女的成長,姐姐的家也逐漸成長起來了:在全國性的落實政策中,姐姐隨著對老父親政策的落實參加了工作,姐夫轉業後也在地方上有了穩定的單位,外甥女在西安上學畢業後安排了工作,外甥上了高中,購買的房子拆除後修起了四間兩層的小樓,全家人過著平安祥和、吃穿不愁的平民生活。

2004年,正當姐姐一家剛能鬆一口氣,乞求其樂融融地過一段平常人的生活時,晴天一聲霹靂,老天再一次將厄運降臨在姐姐柔弱的身上,姐夫因病而過早地去了。我哭了,姐姐哭了,外甥、外甥女都哭了,姐姐再也支撐不了生活給她帶來的重壓了。我好恨。我恨老天爺對姐姐的不公,我恨醫學技術的不發達,我更恨我自己的無能為力,我恨我不能為愛護我幾十年的姐姐分擔壓力,即使把給姐姐的災難給我,我也會感謝老天。

值得慶幸的是,在困難環境中磨練出來的外甥、外甥女都很懂事,已經成人了。外甥女在西安鬧市區有了自己的家,身邊有了一個可愛的小寶寶;外甥畢業後在西安找到了安定的工作(聽說已經處上了對象);姐姐也開始從悲苦中解脫出來,到西安外甥女家看護她那可愛的小外孫去了。也許姐姐真是做事的命,忙了經管外孫,也就忘了一生的辛勞和悲苦。

中國有個成語:“苦盡甘來”。姐姐心好,又經曆了這麼多的磨難,我想,以後的路一定會越走越寬廣,以後的日子會一天比一天好。弟弟在秦嶺南麓的小縣城裏,提前向姐姐拜個早年!祝姐姐晚年幸福、萬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