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宣宗一直處在焦慮和憤怒之中,此時又對徐秋澗的話感到很是驚訝,自然沒注意到外麵偷聽的兩人,此時認真的看了徐秋澗許久,才怔怔道:“你剛才說於謙此人能保我大明朝兩百年?”滿是驚疑的口氣。
徐秋澗見狀,重重的點了點頭,“沒錯,皇上!於大人一身才幹絕對可保我大明至少兩百多年!”
“兩百多年……我看你對他的評價未免也太高了一些吧!”明宣宗似乎看出了徐秋澗不像是在開玩笑,在心裏暗暗審視起於謙來。
“一點都不高!於謙剛正不阿,不懼權貴!更重要的是其人身懷治國安邦之才,而且對朝廷忠心耿耿,罪臣鬥膽猜測,皇上定然也是十分清楚於大人的為人,否則也不會不拘一格降人才,將先皇所留的尚方寶劍贈與他一個七品禦史。”
聽到徐秋澗訴說,明宣宗的確若有所思起來,微微陷入了一陣沉吟之中。
徐秋澗一見有戲,正要繼續開口,突然一個宮女急匆匆向禦書房這邊跑來,一邊跑還一邊喊道:“皇上!皇後娘娘又開始做噩夢了,怎麼都叫不醒!你快去看看她吧!”
明宣宗一見,不由得從沉思中驚醒,隨即緊皺起眉頭來,一句話不說,就想向孫皇後的寢宮而去。
徐秋澗不由得暗恨,本來有可能說服明宣宗的,這半路殺出個陳咬金來,莫非又得泡湯了,趕緊跪在了明宣宗麵前,大聲道:“皇上!於謙乃當世少有的經天緯地之才,皇上萬不可錯殺此人啊……”
“夠了!在朕現在看來,你越是如何抬高於謙,越像是在為其求情,別忘了你也是戴罪之身,先顧一顧自己的安危吧!”明宣宗麵色一沉的打斷了徐秋澗,說完便狠狠一甩手,直接繞開徐秋澗準備離開。
徐秋澗跪在地上搖了搖頭,忍不住一陣感歎,明宣宗有時候太過感情用事了,自己的一片忠言之詞,竟然抵不過孫皇後一個做噩夢的消息。
明宣宗繞開徐秋澗,便直接想衝出禦書房去孫皇後那裏,但剛到門口,便被一陣冷哼聲叫住了;
“站住!皇上一會不是召見群臣連夜商議發兵增援開平府的事嗎?現在又準備往哪裏去啊?”話語間,隻見門側那貴婦領著王振走了出來。
明宣宗看清來人,不由得一愣,“母……母後!你怎麼在這裏?”
徐秋澗也下意識回頭望去,但最先吸引他的不是那貴婦,而是貴婦旁邊的王振。王振大概也見徐秋澗朝這邊看來,下意識跟他打了個眼神!
徐秋澗一見,心頭不禁一喜,看來自己托他辦的事已經成了。這才將目光投向一旁的貴婦身上,這貴婦中等身材,麵上雖留下了一絲歲月的痕跡,但依然帶著絲絲秀美典雅的味道!不難看出,年輕的時候也是個大美人,這難道就是張太後?
沒錯!徐秋澗剛才聽的真切,明宣宗稱呼對方母後,此時王振又跟在她身邊,是張太後無疑了。
張太後,曾經的誠孝昭皇後,明仁宗原配,也是明宣宗的生母,張太後是大明朝乃至曆朝曆代中少有的賢後之一,關於史書的記載,總體可概括為八個字,出類拔萃,精明能幹!
其一生經曆洪武,建文,永樂,洪熙,宣德乃至正統六個年號,可謂是見證了大明朝建立以來的前六位君王。
對於這位史書很是褒獎的賢後,徐秋澗也有所了解;據說張太後早在明仁宗還是世子的時候,就嫁給了明仁宗,因其聰慧過人,善觀人色,經常能討得當世的明成祖歡喜,明仁宗之所以能登上皇位,其一他有一個好兒子,其二便是有張太後這麼一個好妻子。
但在徐秋澗看來,這功勞最大的,還是莫過於張太後,畢竟明宣宗都是她生的,而且宣宗從小所受的教育,都跟張皇後離不開幹係。
然而仿佛上天的恩賜是平等的,雖賜予了她聰慧過人和善解人意,但也賜予了她不幸,中年喪夫,老年喪子,女人一生最不願意看到的兩件事情,結果都發生在了她的身上。
而且張太後對朝政大事也頗為了解,先後輔佐過仁宗,宣宗以及後來年幼的英宗,很是得朝臣們的擁戴。
聽說宣宗皇帝每遇國家大事都要和張太後商議再做決定,顯然對張太後十分尊敬,如此要說此時能救於謙和徐恭性命的怕是非這張太後不可了,看來自己找王振幫這個忙,是幫對了!
大概是看出了明宣宗有些失態的樣子,張太後輕輕冷哼了一聲,“以前皇帝沒隔多久就會上哀家那裏問一次安!最近這幾天都不見你來,所以本宮便想親自過來看看。”
“這個……這個朕最近忙於國事,所以便沒去母後您那裏了,勞煩母後掛念了!”明宣宗有些尷尬道。
“好了!不說別的了,哀家剛才在門外聽說開平衛戰事有變,你正要召見群臣議論此事!怎麼又突然要走了?”
“母後!皇後做噩夢了,朕現在的立刻過去看一看她,很快就回來!”明宣宗聞言,這才回想起來,說著就想離開,但張太後立刻將他攔住了;
“你糊塗!皇後作個噩夢就把你擔心成這樣!別忘了,你是皇帝,要心係大事,以大局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