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 心頭之毒(1 / 2)

子襄哪裏又聽進去了那句“阡兒不願”!

“不願”並非無情,她顧慮重重,她矜持含羞,她在等息大人的頜首,她在等自己的不離不棄。此句“不願”竟比那世間所有的喁喁情話更令人心蕩神往不已。他擁起她,她的雙眸亦曾在自己臉頰脈脈停留,她的鼻息亦曾怯懦地從自己耳畔劃過,她的纖纖玉手亦輕撫著了自己的肩頭——這種種更勝過“不願”千分萬分。子襄的唇輕觸著了阡兒凝脂般的脖頸,她低垂下頭,掣著身子意欲掙脫下來。子襄亦不強攬,日後但凡阡兒明了此心,定會心甘情願躺於己懷。中曼眼中的薄情寡義在此都化為了癡癡深情,世間兒女之情想來大抵如此,不是寡情,而乃非人。

他放阡兒於那青青菜畦之上,不管不顧地就伸手於阡兒的下頜,解開係帶,盡去那些個臃腫之衣。她裏頭隻穿著件白紗褶皺斜襟長裙,胸口汗涔涔地濕了一片,透出內裏鵝黃嬌媚的抹胸,愈發顯得曼妙無比。

“有勞子襄少爺了。下次阡兒自去即可。”

阡兒盈盈下拜。這嬌小身軀配著高顎鼓腮,厚唇齙牙,子襄亦禁不住笑出了聲,穀山更是捂著肚子差點就笑滾在了地上。阡兒初始亦覺詫異,易雲望著小姐指指自己的臉頰,阡兒才恍然回過神來,她也哧哧地撫胸而笑。這十幾日的陰霾,十幾日的奔波仿若從未曾有過,這真是朔風未平冬已去,斜陽倚春花漸濃。

“易雲,去井邊洗去小姐臉上泥漿,有我趙公子在,你家小姐再也不用受此喬裝之苦。”

“趙公子?”阡兒低聲問道。

“我本姓趙,日後索性叫此名也罷,阡兒妹妹不是不願意叫我子襄哥哥麼?”子襄雙目炯炯望向阡兒,雙環之配,他識得阡兒更比子陌早了十六年。

須臾,易雲就牽著一佳人從遠處款款而來,隻見她發髻輕綰,裙擺搖曳,若雲若霧,衣袖處隻露幾指纖纖,顧盼神飛之間仿若那九天仙子下凡,這青青菜畦在她的腳下亦如仙境般飄飄欲動起來。

隻見阡兒的右頰之上敷著一朵桃花,盡遮住了那斑斑紅印。言語間雙頰綻開,香氣四溢。似此裝扮更比之前又美了幾分。子襄看得呆了。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峨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此歌不是為阡兒所書又是為誰?

“這方圓幾裏,你們又從哪裏弄來的桃花?”

“趙公子說笑了,此桃花乃小姐用身上白綢襯裏剪成,適才井邊開著一兩朵月月紅,小姐就撚了些顏色塗了上去!”易雲美滋滋地又道:“可見我家小姐這繪工可是了得。”

阡兒並不理易雲的說笑,隻回柴房取出白紗鬥笠,複又戴於頭上,一個人坐在藤下出神。

雲廷將軍這十幾日想必已從平都回了西涼,子陌哥哥回了南宮見自己不在又不知該如何的惱怒?她瞥了一眼子襄少爺腰間懸掛的青笛,他亦會奏那“瀟瀟牆外”,可到底還是與子陌哥哥所奏不同。易雲最是識得小姐心思,她踱於車輿之下,從後廂中拿出焦尾琴,解開布囊,放於小姐身前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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