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四 妖女息阡(1 / 2)

興平太後隻向她的餘兒挪動了一步就戛然而止,她越過他日漸魁梧的肩頭,看向那束插在金瓶中的一支藍孔雀羽翅。他已為九五之尊,哪裏還是那個事事倚仗她這個皇娘的黃口小兒!她微啟雙唇,冷冷轉向時涯問道:

“時涯,你好端端的怎的就改名叫了三秋?”

“中常侍一時興起,為時涯改的名字。宮中宦臣入宮後都有諢名,隻時涯還叫著那前世之名,在中常侍眼中甚為不妥。”

“前世之名?”

“太後不知,宦臣們受的宮刑稍有不慎就小命不保,故而險稱入宮之前為前世。”

“三秋可有何寓意?”

“想也無甚用意,許是取秋之雅意。”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雅意恐在此處。不過哀家看來,西上宮無春無秋,比不得那怡心宮今日思春明日慕秋的,還是時涯更為應景。不若你還改回原名可好?”太後撇開前話,隻與時涯閑論起來。

“太後金口玉言,時涯正歡喜不得呢。”時涯跪下,連磕了三個響頭。

“太師打前頭就管得忒寬泛了些,皇娘今日來這永安殿可也是聽了宗愛隨口一語?他非得攪得合宮不寧才可罷手麼?”拓跋餘恨聲連連。

“如今哀家亦是老了,改改名,聽聽曲興許還能做得了主,餘者竟也都慮不到了。”太後並不看皇上,她以帕掩鼻,大有厭煩之態。

“太後正值盛年,今兒個日光正濃,不若時涯扶著太後出去逛逛可好?”

“好!不過你那舊主子安堂所行之事你怎未告知哀家?”太後手挽時涯,就欲起駕。

“太後忘了麼?先皇大喪之時時涯就跟了太後侍候了!”

時涯淒楚地看了拓跋餘懷中阡兒一眼,大喪之後他禁足她於怡心宮,斷宮造牆,百般羞辱,都是人前作戲麼?再往前說他架起屠刀,要千刀萬剮阡兒亦是掩人耳目?他與她早已暗渡陳倉,甚至珠胎暗結!時涯淩然一笑,小姐啊,小姐,這世間男子哪一個不在為你神魂顛倒,日夜思服!可你到底是屬意於誰?

“貴嬪有孕之事還是暫且三緘其口,皇上,你意下呢?”

“是!太後!”

拓跋餘話未回完就攬腰抱起阡兒,一步步走向紫綃帷帳。不是逐客,勝過逐客。太後臉色陡然暗沉了下來,她忿忿走出永安殿,回望先皇在世時所居之殿宇,捶胸而歎!

息阡,這個妖女——

月室宮中亦有一人此刻正手拿一白布小人,口中喃喃自語:“妖女!妖女!”

“閭娘娘,你這又是做何?”修敬奪過她手中人偶,隻見上頭“息阡”二字上各插著幾枚銀針,觀之令人發悚。自太祖以來宮中就禁了巫蠱之術,修敬戰戰兢兢瞥了一眼窗外,隨手擲之於炭盆,直到眼看著它化為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修敬!她迫走了我的浚兒,還令他做出永不爭皇位的承諾。”

“閭兒——,即使沒有息阡,當今皇上亦容不下浚王子在這魏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