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為愛心碎(3)(3 / 3)

雖然,在她心底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她依舊感覺到自己的無奈和寂寞。

安問,為什麼,她沒有回答。

兩個人之間,有些話,說出來,再也收不回來了。

她會忘記他的,他不會再回來了。她想,他們始終是錯位的,當她愛上安的時候,安的心裏有另外一個人;當安愛上她的時候,她已經早就不喜歡他了。

黑暗中她聽見眼淚墜落的聲音從幹涸的眼眶裏慢慢爬出,還有手中的表發出寂寞的聲響,在孤單淒清的靜夜。

滴答滴答滴答。

是,是一隻好表。

她的表,歡歡地吟唱著滴答滴答。

她第一次見到安,是在一個有陽光的下午,在圖書館裏。他站在她麵前,同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有沒有見過翌。因為別人告訴他,隻要找到了親,就能找到翌。

我現在是兩個人了

1

那個黃昏,曲衛作為流浪歌手出現在廣州濱江路,事實上他不是。曲衛自個兒覺得他好像一個士兵,斜挎在懷裏的吉他像支步槍。

曲衛從北方來,現在是一個人了。北方深秋已冷,可這裏到處都是裙子。他把身上的牛仔夾克脫下來係在腰上,笑了笑,幹裂的嘴唇牽扯了他,他隻笑了一半。

他要是讓葉魚給親一下,可能就滋潤了。他這樣想時,運動了一下喉結。葉魚說過親嘴是個交換唾沫的遊戲,他這樣想時,又準備笑,又笑了一半歇著了。

曲衛來找葉魚,葉魚說她在濱江路唱歌。

他走進歌廳,從懷裏掏出一張相片說:見過沒?老板搖頭。

隔壁的隔壁的隔壁,這一條線問下來,都說沒見過。他以為今天沒戲了,結果有一個老板看了他手裏的相片說:這女孩不是葉魚嗎?

像是吃了一顆大粒的糖精,身子一抖,他差點兒甜暈過去。於是買了入場券,坐在台下等葉魚上場。終於等到了,葉魚化了很濃的妝,不過眉目還在那裏。

她站在那裏,美目盼兮,掌聲雷動。他的巴掌拍得最響。葉魚說:我為大家演唱一首《突然的自我》,現場有沒有朋友和我一起唱?

那時曲衛站了起來,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像隻兔子衝上台,懷裏吉他碰著了別人,也沒減緩他的速度。

葉魚看著他,顯得有些吃驚,可她很好地把握了情緒,張了張嘴好像要和他對一下口型,那是個迷人的細節。他的吉他響起來……一曲唱畢,他取下吉他,不容分說地挎在葉魚的肩上,然後下台,他沒有回到座位,徑直走出了歌廳。

夜色溫柔得好像波光閃閃的珠江。

2

兩年前葉魚在北京讀書,學音樂。曲衛教音樂史,他和很多搞藝術的人不一樣,剃了個小平頭,很筆直地站在講台上,按葉魚的話說,硬是整出玉樹臨風的味道。

他說他喜歡淙淙的水聲,喜歡布穀的叫聲,喜歡噅兒噅兒的馬嘶,喜歡哼哧的騾子的喘息,喜歡金石相遇的琅琅聲。葉魚記得,他說完這句話後,這些聲音從他嘴裏發了出來。葉魚死死地盯住他的嘴,她想,要是能親一下就好了。她這樣想時,她的臉有些熱,好像四周都是眼睛,於是臉跟著又紅了。

她發現了自己的異樣,有曲衛課的那天她好像迫不及待,那天早上她會洗頭發,讓它們柔順地飄著。他走上講台時腳步像是踩在她柔軟的心上。那是一種奇怪的感覺,是暗戀上了。

沒過多久,葉魚就受了打擊,她看見曲衛和一個女子挽著手款款地走在校園,明目張膽得讓人眼熱。葉魚的眼睛發酸,胸口猛烈起伏—她生氣的典型症狀。不過,她還是說服了自己:你隻是個暗戀者,人家又沒背叛你,你生哪門子氣?

那陣子葉魚和很多北漂女孩一樣,一有時間就去北影廠,等待命運的垂青,不說大紅大紫,至少得到露臉的機會。葉魚沒想到第三次,在片場她遇到了曲衛。那場戲是這樣的,在老街道上,葉魚走著,然後一個惡少把她抱在懷裏,她掙紮,那惡少就打她耳光,這時一個俠客從樓上飛下來,一刀殺了惡少。她能得到這個機會是因為她願意挨打,導演說一耳光50塊錢,有可能會把臉打腫的。她說:我演。

葉魚不知道導演給“惡少”說戲時說:光摟摟抱抱是不行的,你給我撕她的衣服,使勁兒撕,撕爛。要不然,俠客殺人理由不充分。葉魚也不知道,那惡少便是曲衛,導演是他朋友,他來過一把戲癮的。

戲開始了,曲衛和葉魚同時說了一句:“怎麼是你?”

一看這情形,導演笑了。問曲衛演還是不演,曲衛打退堂鼓,可葉魚不願意,葉魚傻傻地說:曲老師你就成全我吧?這是我等了好久才等到的機會,還有,讓別人打我,還不如你打呢。

曲衛想了想也同意了,並且表演也很投入,不過,他沒有用力地撕葉魚的衣服,葉魚掙紮時也沒有打她耳光。葉魚一看壞了,如果他不動手,這戲就泡湯了。說時遲那時快,劈手就抽了他一個嘴巴!

這一巴掌並沒有喚起他的瘋狂,他擦了擦嘴角,竟然說,這一巴掌抽得真脆!這戲到底還是沒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