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想這個詞,對我們來說是如此神聖昂貴。像我從不敢踏出父母為我定的路子,我是太過怯弱,隻在心中默默向往那一片自由天地。齊安的夢想更加昂貴,他接連付出太多,在這條路上,他走的太苦。最終昂貴的付出他的性命。夢想,你到底是什麼樣子……競能如此蠱惑人心,為你而甘願放棄所有。
是我推開他的,是我放棄他的溫暖懷抱。是我讓他選擇,我或賽車……
他沒有回答,我衝出家門,外麵下很大雨,出門後才發現自己哭了。從前,齊安每當下雨都會時刻陪著我,他說我很笨,即使打傘還是會把自己淋濕。每次他都會為我打傘,會把我裹進懷裏,可這次,卻……
一個月沒有聯係……
“等天晴了……來看我好嗎”這是一個月後對我說的第一句話,也是死前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這一個月,他曾酗酒,曾低迷,曾想放棄賽車,但也隻限於之一個月而已。一個月後,他開始了新的生活。不,應該是我們,我們都有了新的生活。他有了新女友,而我也在父母的介紹下認識了我明天的結婚對象。但我們都知道,彼此深刻愛的究竟是誰……是誰陪誰走過人生那麼多痛苦,那麼多歡笑……
喝了幾口咖啡,恍惚走了出去。天晴了,但願明天也是晴天……
等天晴了,是否齊安就會回來陪伴我,是否天晴了,一切就會明媚如故。齊安,偶像劇真的是騙人的,即便我們真的一次不差親完100次,卻還是沒能相守一生。齊安,你的項鏈是你的祝福嗎?我想我會戴著它,永遠……
齊安,天,真的晴了……
柱子喬遷新居時,非要由爺爺來剪彩。爺爺胡子樂開了花。
爺爺是支前模範。解放前,爺爺曾帶領一夥壯漢,抬擔架,運送給養,屢立戰功。
柱子爸爸媽媽在撲滅山火中光榮獻身。
從此,柱子與爺爺奶奶相依為命。
轉瞬間,柱子長成一條壯漢。他像爺爺一樣,為鄉親辦事,任勞任怨,後被推選為村長。
村裏的農民,靠土裏刨食,怕是脫不了貧。柱子開始養殖蘑菇,他帶頭試驗,結果連老本都搭進去了。爺爺坐在馬紮上,卷著紙煙,說了一句,不行到城裏去,拜師學藝,興許能找出失敗原因。
柱子去了農校,請教了老師,還從書店抱回一摞書籍。沒有幾年工夫,拉拉屯的蘑菇出名了,連大城市都搶著跟他們訂貨。村民富了,家家不僅翻蓋了房子,戶戶都有存款,是縣裏遠近聞名的富裕村。
鄉親們都蓋上了新房,惟獨柱子家,還住土改時爺爺分到的三間石頭房。
柱子小舅子都蓋上大瓦房,羨慕得柱子媳婦直嘟噥:“咱家差哪兒,留著錢做甚?”
“是呀!也該改善改善了!”柱子瞅著爺爺說。
爺爺把煙掐滅了,費了好大勁才站起來,拉著柱子往外走。
柱子鬧蒙了,心裏說,你老人家,又唱的那出戲。
爺爺弓著腰,像一張弓,拄著拐杖,往村西頭走。
“爺爺,你要做甚?”柱子問。
爺爺沒吭聲。繼續前行。
又走過幾戶人家,爺爺停下了腳步。手指著兩戶破爛不堪的房子,他什麼也沒說。
柱子明白了,闊臉像被人抽一下,頓時紅漲紅漲的。
這兩戶人家,大人有病,欠下不少饑荒,別說翻蓋房子,連孩子上大學的學費,都是鄉裏鄉親給湊上的。他們也想脫貧,有想開豆腐房,沒有底墊。還有想養奶牛,沒有錢買牛。
爺爺重重地打了個“唉”聲,柱子心知肚明。
回到家裏,柱子當媳婦說:“我想把蓋房子錢,借給村西頭的兩家困難戶?”
媳婦沒說話,嘴噘得老高,摔摔打打的。
爺爺咳嗽了一聲。柱子媳婦知道啥意思了。她忙倒了一杯水,遞給爺爺,說:“咱家的房子,還翻蓋不翻蓋了!”“不忙,不忙,再等兩年!”爺爺瞅著孫子媳婦,說了一句。
太陽公公一天一天地轉悠。柱子的兒子都上初中了。可他們家仍住老宅。每逢雨季,外邊大下,屋裏小下。難怪柱子媳婦發急。
拉拉屯舊貌換新顏,從山上俯瞰,錯落有致的大瓦房,被太陽一照,閃著光亮。
直至那兩個困難戶,都脫貧了,還翻蓋了新房子。
柱子家才翻蓋了新房。
喬遷新喜那天,村上的男女老少差不離都來了,像辦喜事一樣。
柱子爺爺左瞧右看,樂不可支。
柱子攙扶著爺爺,打趣道:“都把房子翻蓋了,你有何表示呀?”
爺爺耳朵有點背,重複一句:“你說什麼?”
“我問你,有何表示呀?”
爺爺沒吱聲,仍是東屋走,西屋竄,眼裏閃著淚光。不知什麼時候,他拿出一個牛皮紙包,遞給柱子說:“唉!我的全部家底都在這兒?”話音沒落,幾十雙目光唰的投向這裏,人們以為是一張大額存款單。
柱子剝開一層紙又一層紙,原來爺爺的家底是一張發黃了的毛主席像。
懂事的柱子,自然把毛主席像掛在屋子的北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