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愛情的樣子(1)(3 / 3)

爺爺仍像以前那樣,站在毛主席像前,深深地掬了一個躬。

接著,柱子和鄉親們都齊刷刷地站在毛主席像前,舉起右手,好像宣誓一樣。

這時,外麵響起劈劈叭叭的鞭炮聲。

有一種病叫地老天荒

午夜兩點。我躺在床上給子建打電話:“明天是我們認識6個月。他怎麼一點表示也沒有?”我說的“他”是肖洛,我的男友。一個剛剛步入中年,事業有成的男人。子建大概還沒完全清醒,聲音裏一股子被窩味:“你要他給你什麼表示?”我說肖洛沒有向我求婚。子建愛搭不理:你不是說他一早就告訴你了他不會再結婚了嗎?他如今事業如日中天,有一個正在長大的兒子。一年前又剛剛掙脫婚姻的束縛。生活對於他來說已經進入了黃金期,有孩子,有事業,有自由。眼下還有你的愛情,他怎麼可能重蹈覆轍?

可他總在說要我跟他同居。我振振有詞。

子建用一種教訓智障人士的口氣指點迷津:莊蘭心你要明白。成熟男人對任何事都有自己的底線。肖洛的底線就是可以戀愛,可以同居。可以親密無間,就是不可以結婚。

我悲從中來:“我這樣愛他,他就不肯為我做些改變?”

“變不變在他自身。內因是變化依據,外因是變化條件。溫度能讓雞蛋變小雞不能讓石頭變小雞。丫頭你別告訴我你中學沒上過政治課!”子建恨鐵不成鋼。“就沒有第三種可能?”我不甘心。子建惡狠狠地說:“有,變成‘旺雞蛋’。”旺雞蛋是南京人愛吃的一種食品,是把孵化到一半的雞蛋煮熟,剝開蘸著椒鹽吃。往往剝開的雞蛋裏麵是已經成形的小雞,眼睛嘴巴心髒俱全,醫學上叫胚胎,看著十分的殘忍,非心狠手辣者不敢下嘴。偏偏南京大街小巷熱銷得厲害。

我想說點什麼子建已經掛了電話,想來是不耐煩再聽我沒完沒了的傾訴。半年來我常在跟肖洛生氣後不分晝夜地找子建做傾訴對象,而後沒過兩天又很沒出息地告訴他,我和肖洛又和好了。這樣的節目反複上演,別說子建見怪不怪,連我自己都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把和肖洛吵架當成了調劑愛情生活的娛樂節目。而子建就是我的午夜垃圾回收站。

第二天一大早肖洛來接我上班,他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把首飾盒子遞給我,輕描淡寫地說:“蘭心,別小孩子脾氣。晚上下班我來接你一起吃飯。”每次都是這樣,隻要我一提結婚他就會買一些貴重的禮物送我,然後哄我寵我,花上兩天時間陪我,如果放在從前,我會不再“小孩子氣”,乖乖地聽從他的安排。

但是我想結婚了,我想有個家,有個可愛的孩子。坐在肖洛的車上眼淚不停地湧出來,肖洛也不說話,隻是拿了毛巾又遞了水給我。我繼而嚎啕痛哭,有些傷心欲絕。

給子建打電話,為半夜攪了他的清夢道歉。子建在電話裏以少有的溫柔語重心長地規勸我:蘭心,結婚是兩廂情願的事,你何必逼迫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做一件他不願意做的事情,又何苦平白傷了自己。你是個好女孩,要學會善待自己。我剛想感動來著。子建卻又換了平時的油腔滑調:喲!要不,你掰了他,先跟哥哥我湊合湊合?

你找死呀!我猛的掛了電話。

子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貧嘴得厲害。大學時,他是公認的謙謙君子,看他臉紅的程度就知道他跟女同學相處的時間長短。樣子特純樸可愛。但偏偏他跟我說話不會臉紅。

有一次我問他:你怎麼就跟我說話不緊張呢。子建說他覺得我人雖然漂亮吧但不拿清高嚇人,很有親和力。我聽著正準備高興,人家那邊接著又說了一句:我覺得你特不像一女的,特哥們兒。

我給了他一腳,卻踹掉了我的萬種柔情。課餘時間我們便呼兄喚妹形影不離,在別人眼裏我倆好得蜜裏調油曖昧得一塌糊塗。關於我倆的緋聞連教國學的老教授都驚動了,他老人家在春節我們去拜年時趁著酒興演出《拷紅》,據說子建醉到舌頭都大到不會轉彎了還拍著老教授的膝蓋正色道:我們是純潔的革命加兄弟關係,任何人不得胡思亂想。

我當時已經醉倒在師母那張大床上,第二天聽說後連忙點頭確認:是的。從此再也沒有動過暗戀他的心。

那天我把子建的話翻來覆去想了兩個晚上。他說得對,像肖洛這樣經曆過婚姻的成熟男人對來自任何方向的感情都會打起十二萬分精神防範,這原是一個商人的精明,可問題是,我並不想分掉他一半身家財產。“我隻是愛你這個人,我要跟你白頭偕老。”這話連我自己聽著都跟台詞似的。正想著老板讓我準備開會用的文件,結果我鬼使神差地拿錯了合同,被老板當場咆哮。氣頭上我也一摔門:MD!大不了不幹了。

我打電話給子建,說自己現處在失業中。問能不能暫時搬到他的住處去,因為我住的是公司的宿舍。子建求之不得:從今後你該幫我洗臭襪子若幹雙了吧。我說行啊,反正現在是沒工作沒收入沒男友的三無人員,說好了我幫你洗臭襪子你得養活我。

子建給了我他房間的鑰匙。又幫我把為數不多的行李搬上車,中途肖洛的電話很快追過來,我去意已決不打算回頭,直接把電話關機。

我把行李搬進子建的房子,以最快的速度占領了帶衛生間的主臥,子建回來時看到大勢已去十分痛心疾首,說他平生最大的願望就是住在一個有衛生間的大臥室,真是引狼入室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