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查的目光在妻子虞夫人和各個虞家同之間,不動聲色掃了一圈,眸子中暗沉如晦,像是幽深恐怖的鬼池煉獄,不過,他臉上的這抹神色稍縱即逝,虞夫人和虞家同正在切談著對付顧連朝的法子,誰也沒有看過來,誰也沒有發現。
公尚始終一言不發。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如此,公尚是虞夫人位嫁來虞家之前就帶在身邊的人,算是虞夫人最近身的保鏢,他幾乎不參與他們的事,也從來不多話,像個影子一般,一年到頭地跟在虞夫人身邊。若不是因為他高大的身影,幾乎沒人會注意到他的存在。
這次虞家幾乎是傾巢出動,除了現在在場的虞夫人、虞查、虞家同和公尚四個人之外,虞箏、虞門、甚至是東陵雙城也都來了。
隻不過現在不在這裏。
他們談話一直到深夜才結束,虞家同先行離開,虞夫人挽著虞查的胳膊,兩人一起回房間,公尚最後一個,把事情善後了,才離開。
關上門之後,虞查沒有說話,坐在窗戶旁邊,抽出一根雪茄,虞夫人笑了笑,露出在外人麵前從來都沒有過的溫柔,為虞查點火。
虞查看了虞夫人一眼,目光複雜,就著她的手把雪茄點燃,緩緩吐出一口氣,虞夫人雙手纏在虞查胸前,像條水蛇一樣緊貼著,然後在虞查脖子上輕輕地吻了一下,聲音柔軟:“我去洗澡。”
虞查又狠狠抽了一口雪茄,點了點頭。
虞夫人把手從虞查胸前拿開,進了浴室。不一會兒,裏麵便傳來了“嘩嘩”的流水聲,虞查看著就是層高樓下麵的如夢如幻般地旖旎風景,一動不動,慢慢地,虞查隻覺得心頭一陣尖銳的恨怒。這恨怒像一張沒有盡頭的巨大蜘蛛網,緊緊地、一層又一層地緊緊勒住他的咽喉,讓他幾乎不能呼吸,狠狠的咳嗽起來,伸手又點燃一根雪茄。
聽到身後的動靜,虞查才慢慢轉過身來,看向裹著薄薄的浴袍出來的虞夫人。
純淨潔白的浴袍給虞夫人平添了一股清雅柔軟的氣質,濕著的長發披在身上,無端讓她看起來又年輕了好幾歲,愣是一點歲月的痕跡都沒有。
虞查隻看了一眼,便側身從虞夫人身邊走過,聲音裏帶著一絲關懷和貼心:“我還有點事,出去一趟,你這幾天怕是累壞了,先休息,不用等我了。”
虞夫人臉上閃過失望的神色,不過很快就恢複過來,“這麼晚了,你還要去哪裏?又什麼事這麼急,明天不可以嗎?”
“我一會兒就回來了,別擔心。我會注意自己身體的。”虞查狠狠地抽了最後一口雪茄,合並大拇指和食指把雪茄的火滅了。
門再次關上,虞夫人有些出神地看著虞查的背影消失的方向,腦海裏有浮現出兩人曾經的模樣,唇畔不由自主露出一絲溫柔甜蜜的笑意。
虞夫人在燈下又認認真真完完整整地重新把所有布局和計劃都整理了一番,到底是年紀大了,連續累了這麼長時間,又熬夜,身體早就已經受不住了,拿手按了按脖子上僵硬的肌肉,虞夫人剛打算起身,敲門聲傳來。
虞查他有鑰匙,根本就用不上敲門,絕對不可能是他,那這麼晚了會是誰呢?虞夫人慢慢站了起來,多年來養成的警惕感使她沒有出聲,輕輕拉開最隱蔽的一個抽屜,把裏麵的手槍握在手裏。
“顧夫人,是我。”門外傳來的事熟悉得女聲,是G太太。虞夫人目光中閃過一絲猜測,緩緩把手槍放回原來的位置,重新拉回抽屜。過去開門。
G太太站在門口,手裏拿著什麼東西,目光在虞夫人身後掃視了一圈,笑著看著虞夫人,道:“虞家的事都讓虞夫人包攬了,這麼晚了都還不得休息,看來虞夫人真實不簡單,不過你的丈夫怎麼那麼不懂事,也不給你分擔分擔,到底是女人,這樣子長年累月,虞夫人你不累嗎?”
虞夫人聽了G太太這一番話後,麵上絲毫波紋都不曾有,“G太太不也讓人佩服,這大半夜的還四處奔波,家裏沒男人,但自己也該懂得怎麼疼愛自己,何況你累一點或者不累,都沒設麼影響,終究是仰我鼻息而活,G太太你說是不是。”
G太太原本堆滿了笑意的臉頓時冷了下來。現在的她不管做什麼事,出手動腳之間皆要受虞夫人的掣肘,不過她怎麼會甘心,想到一些別的東西,G太太已經沉了的臉又緩緩笑了起來,“反正我也來了,虞夫人不請我進去坐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