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晚寒風凜冽,大概是出了熏著爐火的大廳,便覺得外麵格外的寒冷。
藍禦風走出幾步,將衣襟收了收。寒風一吹,剛才朦朧的酒意頓時散去。但是清醒之後,卻是覺得越發的痛苦。
幾個月過去了,原以為自己早已將她忘記,卻不想,當父親提出聯親的時候,他的心底竟是那樣的抗拒。不再在乎愛情這個東西的時候,其實葉紅梅也不算是個不錯的人選,更何況這幾個月來她已改變了不少。但是……卻為何,當父親暗示讓他取葉紅梅的時候,他的眼中竟浮現出她絕美的容顏?他……終究還是無法把她從心底除去是麼?
身後響起急促的腳步聲,藍禦風停住腳步轉過身來,看著葉朗清快步走近。“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並不是拒絕,隻是想好好想清楚。”還未等葉朗清開口,藍禦風先說道。
葉朗清走上前拍住藍禦風的肩頭,抬頭看月朗聲笑道:“你怎知道我要說什麼?我隻不過是出來陪你吹吹風看看月的!”
藍禦風看著他滿臉的真誠笑意,也笑起來,“好,我們就去花園吹吹風賞賞月!”兩個修長挺拔的身影比肩而行,燈籠的光暈籠罩在他們的身上,氳出團團的暖意。
花園裏其實沒有什麼花好賞,大多數的花枝已經敗謝,唯有常綠的冬青還算是有幾分生機。
二人在花園裏走了一圈,起初誰也沒有說話,待得過了一會,葉朗清忽然抬頭看著天上的彎月幽幽道:“你可還記得她倚月撫琴時的優美身姿?”
藍禦風心中驀然一痛,卻強壓著作出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誰的身姿?我早已忘記了。”
葉朗清轉頭深深看他一眼,微微笑道:“你若當真忘記了,就該高高興興與紅梅成親。看你今日的表情,分明——”
“紅梅往日裏如何驕縱,你不是不知道,我向來也隻是將她當妹妹看待的,試問,如果讓你去娶一個看做妹妹的女子成親,你可願意?”葉朗清話說到一半,便被藍禦風急急打斷。亦不知是為了掩飾心中的情感,還是其他什麼,話語中倒是多了幾分咄咄逼人。
葉朗清微微一怔,苦笑一聲不再答話。過了一會突然又說:“聽說前兩日陳員外找你幫忙了,你為何不幫?”
藍禦風轉頭看他,眼中露出不屑神色:“什麼時候你也操這些閑心了?”
葉朗清卻並不理他的話茬,臉色多了幾分鄭重,“彭箏早已和長翎去了遼東,那個女俠一出,我生怕是他們又鬧了什麼矛盾,便連忙修書去問,誰知他們卻答複說並未離開過遼東半步,由此可見,那女俠並不是彭箏。”
說到這裏他停了下來,藍禦風微微挑起眉來,眉頭輕輕顫抖,臉上卻是一副漫不經心的表情,“不是彭箏又如何?”
葉朗清看著他忽然有些生氣:“你難道就要這樣逃避嗎!”
“我哪有逃避?”藍禦風的聲音也不自禁大了起來。
“你明知道按那個女俠的行事手段不是彭箏就會是她,卻不管不問不去搞清楚,這不是逃避是什麼?”葉朗清不再耐煩跟他打什麼啞謎,一針見血,生生地戳在他心底的痛處上,“你若說已經將她完全忘記,在今日藍伯父提及聯親的時候就不會是這樣。可是既然無法忘記,為何又不敢去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