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下了一夜的雨,將皇城裏的青磚紅瓦洗涮得一塵不染,天剛剛亮,整個皇城便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陸府後院的蓮池裏波光粼粼,池邊種滿青翠的常青藤,被氤氳的雲霧一籠,混著恬淡的香氣,沁人心脾。入了秋,天氣便一天比一天冷了。
清晨,當天際的第一縷曙光剛剛普照到皇城的時候,主禦道的朱雀街上旌旗飄揚,人頭攢動。朱雀街的兩邊各站著兩隊紅衣銀甲的錦衣衛,手握長矛,一字排開。
數十輛精致的沉木馬車停在宮門前,天氣漸涼,拉車的馬兒們時不時的打著響嚏。等了片刻,珈珞亦墨一身明黃色的聖衣,在宮人的簇擁下走了出來。
飛揚的劍眉斜插如鬢,挺直而柔潤的鼻梁,幾乎比女子還要秀美,笑聲雖亮,唇角的弧度卻並不誇張。
出行前,皇上照例要攜著百官在皇城祭台上祭天,祈禱此行平安。
陸夜茴站在珈珞玉澈的身旁,跟隨在珈珞亦墨的身後走上百階祭壇。淑妃緊跟在珈珞亦墨的身後,一身粉紅玫瑰香緊身袍袍袖上衣,下罩,黃色繡著鳳凰的碧霞羅,逶迤拖地粉紅煙紗裙,手挽屺羅翠軟紗,風髻霧鬢斜插一朵牡丹花還真有點:黛眉開嬌橫遠岫,綠鬢淳濃染春煙的味道。
雙目猶似一泓清水整個麵龐細致清麗,淡雅脫俗,不帶一絲一毫人間煙火味。
看到妝容精致的淑妃,陸夜茴忍不住想起了冷宮中的夏婉,那樣的惹人疼惜。夏婉交給她的玉佩被她貼身放在了腰間,隔著厚厚的裏衣,她都還能感覺到從玉佩上麵傳來的餘溫。
陸夜茴突然對那個宣城郡守“高湛”好奇了起來。
“禮畢!”
陸夜茴兀自在神遊之中,所以神官和珈珞亦墨說了什麼她都沒有聽進去。
“宮中時宜交由太皇太後斷奪,百官不得有異議……”百官之上,珈珞亦墨負手而立,透出矜持和莊重,清楚簡短的吩咐很有力。
“臣等遵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百階之上,百官密密麻麻的跪了一地,服身而跪,看上去分外的壯觀。
“怎麼了?哪裏不舒服?”珈珞玉澈看她一臉的心事重重,忍不住的低頭側在她的耳邊柔聲問道。
“不礙事,有些累!”陸夜茴回以一笑。從早上開始,她的眼皮就一直在跳,對於此次秋圍之行,她很是擔憂,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放心,不會有事的。”珈珞玉澈鳳眼半眯,流光閃耀,翹起的唇瓣若櫻花綻放。那雙修長完美如藝術品的雙手從衣袖中伸出,緊緊的握住她冰涼的小手。
陸夜茴斂了神色,然後看向祭壇上的珈珞亦墨。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的視線,珈珞亦墨忽而看向她的位置,勾起唇淡淡一笑,那縈繞他身周的黯淡縹緲氣息一掃而空,逐漸地,重新顯出一個明晰,挺立,強硬,自信的他。
那微微的一笑,仿若寒梅乍放,冰寒不減而風姿高絕,百官為之驚豔,更讓陸夜茴的心頭為之一顫。
車轔轔,馬蕭蕭。臨近正午,眾人才陸續上了馬車,逍遙王府的馬車在安陵郡王的後麵。但是,似乎從一開始,就沒有看到安陵郡王的身影,輕紗翻飛下的馬車空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