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騎絕塵去,山巒籠輕煙。轉山坡,穿疏林,熟悉的身影依稀可見。道一聲平安,道一聲珍重,陪伴遊於的是冷清清的斜陽。秋風掠過禾黍,飄來聲聲馬嘶,馬嘶聲聲叩擊鶯鶯心田。勞燕分飛誰主使?離愁別恨苦難言。”轉弦低語,悲情溢於指尖,弦弦婉轉低吟。
聞著窗外宛若來自天外的天籟之音,陸夜茴披著單衣站在窗簷下,卻始終沒有勇氣越過這小小的門檻。
月影漸漸地淡去,隱約有泠然的簫聲伴著這清冷的琴音傳入陸夜茴的耳畔中:“說什麼功名仕途,隻問何處歸程何時歸年。山程水澤情難忘,夕陽古道心相連。青山下,秋風裏,離人淚,心自顛。那離愁嗬,長如水,沉如鉛。一輛車兒,如何載得起?如何拖向前?”
腦海思緒百轉,終於將這清空裏的簫聲與那個人的身影重合,愈發顯出她的落寞來了。伸手關上窗,不去理會窗外郎情妾意般的音律,可是,隻要關上窗就聽不到了嗎?
她向來就厭惡欺騙,更何況是自欺欺人。
轉眼深秋將至,昨夜還下了一場不小的小雨來,還好陸夜茴在梅州的河道改建工程也已接近尾聲。期間已經往西陵去的大部隊送來多封書信,無非是問他們的歸期,而珈珞亦墨總是一拖再拖。
梅州是陸謙的老宅,她曾記得小時候隨著娘親在這裏小住過。
閑暇的時候,陸夜茴總會到當初和娘親一起住過的小院待上很久很久,直到紅霄來尋。
時隔十年有餘,當年與她們為鄰的老人家不是早就已經入土為安,就是舉家遷移到了別的地方,根本無處可尋。
而自從從梅州回來,娘親就生病了,沒多久就過世了,陸夜茴便再也沒有回到梅州。
清晨,陸夜茴正與安陵郡王和珈珞玉澈在花廳用早膳,有在城門負責守衛的衛兵慌張的跑了進來:“洛大人不好了,張大娘的女兒在街頭被一惡霸擄了去,張大娘已經哭暈過去了。”
“杜原呢?”陸夜茴想也不想的問道。
那衛兵愣了愣,才驚覺對方是在問杜郡守。要知道,杜原雖然是沛城的郡守,但是在梅州當地也擁有不小的威名。很少有人敢對他直呼其名,想至此,衛兵不免又朝著陸夜茴多看了一眼。
“杜大人回沛城了!”衛兵依舊恭恭敬敬的回道。
張大娘的女兒原名袁菁菁,是當年裕隆帝手下一名護國大將袁征的女兒,後因受當年溫流年煽動的“換臣”事件的牽連,而被流放,誰知在半路就死於疾病。張大娘就帶著女兒改名換姓遠走他鄉,袁菁菁改名為張菁菁,是梅州當地有名的美女。
看來,之前在宗州府翻的檔案還不是完全沒有用的,不過,陸夜茴還是想不出來,有誰能這麼大膽,明知這幾日梅州不太平,來來去去的朝廷命官不計其數,還光天化日之下的強擄民女。
陸夜茴跟著珈珞玉澈放下筷箸,便跟著那侍衛趕到了那惡霸擄人的街頭。此時,平日不怎麼熱鬧的街頭早已被圍滿了人,街邊有人喊道:“洛大人來了!”然後,人群慢慢散開,給他們讓出了一道路來。
之前在侍衛口中得知的暈倒的張大娘,已經轉醒,看到珈珞琳琅後就不顧大家的阻攔撲了過來跪在了他的前麵:“洛大人一定要為民婦做主啊,民婦就這麼一個女兒,不想她被那惡人毀了一生啊……洛大人……求求你救救小女啊!”
一路上,他們也聽那侍衛說了前因後果,原來那強搶民女的不是別人,正是當朝右丞相賀閑的獨子---賀冀淳。之前賀冀淳在帝都當街侮辱前翰林院大學士蘇恒的孫女蘇蕊而被溫流年彈劾,本就是已站在峰尖浪口,不想他到梅州還是死性不改。他真當是天高皇帝遠,杜原是他爹的得意門生就無人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