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藥香彌漫,平素,陸夜茴覺得最難聞的味道,今晚聞起來卻異樣的安心。
幸好珈珞琳琅獨在漠北,會一些醫術,此時,珈珞琳琅已經在子涵的房裏約莫有一炷香的時間了。
陸夜茴等得焦心,愈發的不安了起來,久久不能平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索性讓紅霄守著,扔下一句“我出去走走”就逃也似得出了院子,故意不去聽紅霄掩不住的擔憂之意。
立身在梅州城外的大壩前,與陸夜茴他們初來的時候有了翻天覆地般的變化。挑目望去,沐浴著銀輝的河水靜靜得流向遠方,然後被分成兩大支流,其中的一支沿著新鑿的渠道環繞在嚴肅的梅州城牆外,成了梅州的護城河。
另一支又被分成數條小的支流,分別灌溉了梅州城外的農田,滋潤著梅州肥沃的土地。我甚至幻想著明年開春,這裏就會是變成綠茵紛擾的人間仙境。
手腕微沉,金色的絲線便纏繞在陸夜茴的指尖,用內力打進不遠處的樹叢。金線擊到樹身,纏上粗大的樹身的一瞬間,陸夜茴已經移步到樹前,手上的金線忽的宛若失去了力量,軟軟地垂著,陸夜茴悶喝一聲:“出來!”
然後從樹身後閃出一個人影。
陸夜茴目光微沉,危險地眯起雙眼,緊緊看著眼前的人。那人一身如夜般的黑衣,卻又不像是夜行衣,倒像是一件寬大到過份的睡袍,金色的絲線從左手袖口開始旖旎地描繪著。
身上的花紋勾勒著似乎是一朵盛開的茶花,卻又像是龍紋。他隻手將陸夜茴所有的金線繞在右手,如月色般的手背被陸夜茴的金線劃出了一道淺淺的傷痕,有一抹鮮紅色的血液染上了我的金線。
鳳眸半開著,似睡非醒,俊美如斯。他右手一鬆,金線便盡數落在了地上,然後他把右手放在唇邊,伸出舌頭舔舐著手背上的血液。他右手一動,寬鬆的衣袍便從左肩滑落了下來,大片春光旖旎無限。
“妖孽…….”陸夜茴悶悶得呢喃了一句,這人簡直比珈珞玉澈還要妖豔,估計與他比起來,珈珞玉澈還算是正常的。
他似乎聽到了陸夜茴自言自語的話,唇畔忽然綻開一抹冷豔的笑容來,陸夜茴的胸口仿佛被重擊了一下,完全不能自己。
完了,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勾人的男人啊。
陸夜茴自小在雪柏宮長大,身邊的人無一不是俊男,她的師哥更是天人之姿。回到帝都後,身邊圍繞的都是美男靚女。夜半的涼風似乎並不能冷卻他,細膩的肌膚上隱約透出些微的紅暈來,與陸夜茴緊緊包裹著的瘦小的身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歸燼扯了扯左肩的衣袍,卻不想越扯露得越多,連右肩上的也滑落了下來。他無奈得聳了聳肩,就不去理會,任它淩亂得灑落著,本是平淡無趣的動作,到他身上仿佛有魔力般的好看得要緊。
“你果然和主子說的一樣,活脫脫的一隻小刺蝟。”他掩唇笑著,聲音宛若夏日裏的涼風般的悅耳著,伴著他鈴兒般的笑意。
陸夜茴霎時漲紅了臉頰,羞愧得低垂下了頭,卻又不甘心得抬眼瞄了他一眼。用右手扶著鼻子生怕再出醜第二次,想當年,她第一眼看到蕭隱師哥的時候,就驚為天人的流了鼻血,之後不知道被雪柏宮裏的人嘲笑了多少次。
“你主子是誰?”陸夜茴弱弱得問道,知道他並無惡意,收了金線入懷。把紅霄最心愛的羽化絲線弄髒了,不知道回去會不會又要被她念叨,她現在是最怕紅霄的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的。
“哼……到時候你自會知道。”說完,他不等陸夜茴反應過來,便飛身而上,霎時消失在並不密集的樹幹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