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片刻,狗剩,石頭,掃帚,簸箕,板凳五人也相繼回來了,五人眾口一詞前堂不見有大人物在。狗剩,石頭,掃帚,簸箕,板凳五人雖是沒見過潘磊,但潘磊身為泉州的知府,想必身邊總會有那麼一二個隨從,哪知道各個雅間都尋遍了也不見有類似的人物。
大奎笑道:“既如此隻能敲山震虎了,我已叫堂倌去通傳了。潘磊知道本官前來,必會來見,你等稍安勿躁耐心等候便是。”狗剩,石頭,掃帚,簸箕,板凳五人笑著應了。
恰在此時,大廳的正堂處有了動靜。直到這時,大奎才注意到大廳正堂處搭建著一個台麵。這台麵隻有兩尺高矮三丈見方,許是用來演奏彈唱的地方。正堂的右側是十餘名聲樂班子,而在左側有一個角門,這時由角門裏走出三個女人來。大廳本是語聲紛雜,這三個女人蓮步輕移步上正堂的台麵後頓時全場鴉雀無聲。
三個女人當先的是個雙十年華的美人,身後是兩名俊俏的青衣丫鬟。若道何為美?請君看大腿!這美人上身竟隻著一襲嫣紅抹胸,下身是一襲粉紅輕紗羅裙,外罩一件對襟青紗長衫。隻是這抹胸與羅裙及長衫皆是單薄了些。隻見美人胸前兩座小丘被抹胸緊緊裹住,使得兩點格外凸顯。兩條修長白嫩的玉腿在青紗羅裙中若隱若現,大奎雖是隔著八丈遠也能看清這美人周身的妙處。
“俺那親娘,這也忒粗克了!”大奎不禁臉上一陣發熱,許是看人都是先看臉,但此女一出台便將所有人的目光引到了身上。等大奎再去看其麵容,不禁又是一陣心驚。在大奎的印象中,自家的黃鶯已是天下絕色。不想在這煙花之地竟也能看到如此美人。
這美人眉如春黛,目含秋波。一瞥一笑皆是風情萬種蕩人心魄。瓊鼻小巧櫻唇一點,凝脂般的肌膚在燈光照耀下卻有些白的耀人眼目。
大奎清晰的聽到身後的五聲咕嘟聲,想必是五名屬下咽唾沫的聲音。
大奎暗暗搖頭:“哎,真是沒出產!(山東方言:沒出息)”說著伸手將嘴角口水擦了去。
這時台上早有青衣小童端了高凳上來放在美人身後。美人回身從身後丫鬟手中接了琵琶,翹腳坐上了高凳,此一動作更是引來台下看客的一陣唏噓。
青紗美人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皆是那麼的脫俗出塵。便宛若荷塘仙子月宮嫦娥一般的引得世俗盡折腰。
有句俗語講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這真是至理名言啊,起先大奎還不信,這時倒是長了見識。如此美人,但凡有些俗念的男子誰不動心?
當初大奎見了黃鶯半麵即千裏追尋方得佳人,若是叫大奎提早來此,還不知要惹出多少亂子。不過大奎此時一顆心全在黃鶯身上,縱是大千世界萬千佳麗,大奎也是癡心不動如鐵。但這並不妨礙觀瞻。
隻要自己守住一份真情,那已經是老天的眷顧,大奎可不敢有什麼非分之想。
美人在高凳上坐定,舉目示意身旁的小童。小童隨即揚聲道:“蓮兒姐姐今日隨看客點曲,起價十兩。”話聲一落,台下頓時炸了鍋一般。
‘一首曲子便要十兩銀子?聽了等死啊?’大奎心中不由的暗暗咒罵,看著這叫蓮兒的女子如此美豔,但一曲十兩的價碼卻是太過了些。
誰知念頭方落,大廳中早有一青衣小廝走到台前從懷中取了一錠十兩銀子放在台上。接著這青衣小廝回過身來揚聲道:“我家公子出銀十兩,點一曲蝶戀花。”這小廝說完舉步回到了他所謂的公子身邊。
大奎不禁有些疑惑,那位公子雖是一身華服長得頗為周正,但卻透出一股病態,一看便知其家境並不富裕,想必那衣服也是跟自己的屬下一般是租來的。轉瞬大奎心中了然,這公子必是癡戀台上的蓮兒,這才特意前來相會。原來那公子與台上的蓮兒相視一笑,此中的情意綿綿自非旁人可以領會的到。
琵琶幽怨,清音嫋嫋。蓮兒此時已是朱唇輕啟,玉指撥弦唱起一曲,卻正是《蝶戀花》: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牆裏秋千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裏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聽弦音知雅意,這公子愛慕蓮兒,苦於其身在勾欄,便也隻能以此等作為聊寄相思之苦。
待到歌止音歇,蓮兒的如花般的麵容上已是留下兩行清淚。一曲唱罷,不等台下擊掌叫好聲停歇,便即起身帶了丫鬟下了台由角門進了後台。
大奎好奇的再去看那公子,一臉的落寞與無奈。大奎不禁暗笑:‘這裏是銷金窟,一個讀書人卻來此圖惹傷情,這豈不是自找煩惱?’
那華服公子見蓮兒徑自退場,許是也無心再留戀此地,失魂落魄般帶了身邊小廝轉身出了大廳。大奎不禁搖頭歎息,這公子連花錢買座都不舍得,卻花十兩銀子來聽一首曲子。十兩銀子在百姓眼裏可不是什麼小數目,由此可見這公子真乃是癡情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