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奎與謝之化策馬到了長江邊上,尋了一處死水灣。就此水灣,謝之化詳細教授大奎遊水之技藝。如今已是近五月,天氣溫暖江水卻頗具寒意,謝之化周身脫得隻剩底褲,下水將遊水的技藝一一示範。
大奎也不避嫌,當下也除了衣褲鞋襪下了水。謝之化盡心的教授,大奎細心的學,未及午時大奎已經深得遊水的要領。原來遊水門道頗多,既要感知水流動向亦要運用身上部分肌體,若是不明水流動向勢必會被水勢所挾,若是肌體用力不當定會很快疲乏,大奎直練了近兩個時辰方能在水中隨心所欲。
大奎習水性主要是為了不時之需,如今大奎水性已熟便不再耽擱,與謝之化回到太平府衙隨之命人找鐵匠打造了一柄鐵槳,又準備了一艘小舟送到江邊。
大奎換了一件平民百姓的衣服,持了鐵漿來到江邊。眼望茫茫江水大奎暗自祈禱:“無量天尊,南無阿彌陀佛,滿天神佛保佑我渡此長江吧。”
隨著小舟下水,大奎躍身縱上小舟,岸邊十餘人前來送行。看著大奎隻乘小舟下水,餘錚不禁心中感歎:‘都言無知者無畏,這位張大人果然不是等閑之人,一葉扁舟竟要強渡長江,如此氣魄卻非常人可比……。’
大奎伸漿在岸邊一點,小舟全身下水。大奎隨之左右揮舞鐵漿入水。小舟便如風中黃葉一般劃入江中,江濤滾滾濁浪滔天,奎奮力劃槳一路漂泊前行。虧的大奎臂力驚人,小舟雖是隨波逐流但卻依然航向不改直向北岸行去。
小舟行至半途,曆經數不盡的驚濤駭浪,小舟內已是積水甚多,大奎不由得暗暗心急,如此這般未到對岸恐怕舟內已經灌滿了水。當下大奎揮槳更見急勁,小舟一路乘勢破浪向長江北岸疾劃。
自然之力自非人力可抗拒,眼看距北岸還有數十丈遠近,小舟終究還是沉了……。
大奎不等小舟沉沒,已縱身前躍撲入江水中。身子剛一入水立時被江水推出數丈遠,大奎奮力前遊才知長江水流之利害。每每前遊數丈隻時已被江水向下遊衝出十餘丈,但雖是如此大奎仍是按照謝之化當時的指點,感受水流借力前遊。
數十丈的距離大奎直遊了半個時辰方才上岸,環目四望不禁傻眼。四周蘆葦茂盛,腳下淤泥沒膝,再向前行舉步維艱。待到大奎等上陸路才發現自己的鞋子不知何時已丟失,無奈之下大奎隻得赤腳前行。
放眼望去原野茫茫卻不見人家,渡江時被江水向下遊衝了不知多遠,如今身陷何地卻也不知。大奎赤腳走在路上,赤腳時不時被路上石子擱到直疼的大奎呲牙咧嘴。大奎空有疾行之術卻無法施展,好歹走到一處荒野草甸,這裏稿草甚厚。大奎到了這裏席地而坐歇息了片刻,便起身去收集幹草。
少年時跟著母親也學過編草鞋,大奎用了半個時辰編就一雙草鞋穿在腳上,如此一來便舒服多了。大奎望天定向,心知自己此刻身在廬州東南,當下取道西北一路疾奔。
此時的大奎多時不曾如此疾奔,此刻卻比之從前慢了許多,大奎心中不免暗暗吃驚。武術有句諺語:天天練日日功,一日不練百日鬆。如今大奎久不練功,此時奔跑起來確實感到些許吃力,但曉是如此也比尋常人快上數倍不止。
這也難怪大奎疏於練功,實則是大奎曾受毒害身體比之從前自是不如,加之橫渡長江體力消耗過甚,此時再奔跑難免力不從心。
大奎從後晌奔到天黑,終於找到了一個小村落。大奎進村後尋到了一戶農家,大奎不敢實言相告隻說自己路上遇了土匪,故而落難到此。這家人是一家五口,老中幼三代。雖是貧困之家但心地頗善,留大奎吃了一頓飽飯住了一夜,第二日大奎便問明廬州所在上路了。
廬州古名廬子國,又巢伯國。春秋時舒國及群舒諸國皆在此地。隋朝開皇三年(583年),改合州為廬州。大奎一身破衣爛衫足蹬草鞋進了廬州城,把守城門的元兵並沒刁難。大奎狀如乞丐身無分文,元兵自不會多加注意。
進得城來,大奎隨便找人問道:“請問廬州同知朱守仁朱大人府邸怎麼走?”
那人搖搖頭道:“我一個百姓卻如何得知做官的去處?你問別人吧。”
大奎無奈隻得再次尋人查訪,眼見一間燒餅鋪子。大奎走到攤位近前拱手問道:“店家,敢問廬州同知朱守仁朱大人府邸怎麼走?”
誰知那店家開口便問道:“你買燒餅嗎?”大奎一癟,伸手一摸懷中卻是空空如也,當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搖搖頭。
店家見到大奎一身寒酸又不買燒餅,當即揮手道:“去去去,不買燒餅來此作甚,快走快走。”
大奎無奈隻得向城中走去……。